第25章(第2/4頁)
喻崎昕說完,便讓下人們將圓盤擡得更近,便於觀摩,眾人也齊齊圍上來研究探討。
喻盛平滿意地撫須而笑,眸中滿是慈和與驕傲。
但,余光注意到旁邊無甚反應的寧若淵,心中又有些不滿。
暗怪陛下怎的派來這樣一個愣頭青,完全不經世故,若是換一個人來,此時定會喜氣洋洋地賀喜一番,再順勢呈去陛下面前大為贊揚。
喻家女飽受驚嚇摧折卻仍出以公心的形象,就該這樣立起來。
偏偏這無親父教導的寧若淵不通人情,只是兀自呆坐不動,使他的苦心白廢一半。
喻盛平偏頭向一側,無聲冷哼。
掐著點坐滿了半個時辰,寧澹起身。
喻盛平先前一直以後腦勺對著他,不願多跟他說一句話,見他要走便轉過臉來,又是滿面春風地寒暄。
“昕兒,你去送若淵公子。”
喻崎昕乖順地應了一聲,走到寧澹側旁,嬌而不怯地擡了擡手。
“公子,請。”
這才是大家閨秀。
看著喻崎昕的在場之人無不這麽想。
寧澹擡腳出門,天家的轎輦已沒再候在門外,意思便是,無需再進宮回稟。
喻崎昕靜默陪在身側,隨著寧澹亦步亦趨。
面上仍含著微笑,心中卻多了幾分尷尬和惱怒。
這人與個鋸嘴葫蘆無異,難道要她先搭話?他一路上自顧自地大步走在前頭,倒好似真把她當成了個陪同丫鬟。
走到院外,喻崎昕終於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寧公子。”
溫柔的語氣差點沒拿捏住。
寧澹偏頭。
喻崎昕仰視著他,神情柔婉,輕聲道。
“在太學院時,多虧有你相助。寧公子往後有什麽要我做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地做到。”
寧澹目光越過長街,落在不遠處沈家門前的閥閱上。
果真思考了一會兒。
道:“你知道疙瘩山?”
“疙、疙瘩……”喻綺昕語塞。
見她神情不似了然,寧澹搖搖頭。
“你找到疙瘩山便告訴我。”
“……好。”喻綺昕微微呆滯地應承。
寧澹大步離去。
喻綺昕僵滯過後,臉色乍青乍白。
她以千金貴女身份許以重諾,又小意逢迎,寧澹不僅不為所動,還這疙瘩那疙瘩地敷衍她。
如此輕視。
她有哪裏做得不好?
偏偏,他又是父親極為看重之人。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清清楚楚地看到。
父親為她鋪的路,她走得,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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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放假時,沈遙淩很快樂。
而到如今,冬休已過了好幾日,沈遙淩漸漸覺得無聊了。
整日待在家中,該玩的都玩遍了,而且因為在母親面前露臉過多,時不時就被捉住教訓兩句。
都有點懷念上學堂的日子。
至少,她能哄騙老師給她寫書。
還有那群小狗同窗,不用她開口,便會自己想著法兒地打發時間。
現在,她只能一手百無聊賴地翻著看過了的話本子,另一手跟沈夭意玩雙陸。
沈夭意擲了個骰子,也是興趣缺缺。
骰子都沒看清,明明能過中河,結果棋子挪到逢門就停下。
沈遙淩嘆一口氣,都懶得提醒。
院外的□□上卻傳來幾個人的說笑聲,由遠及近,又從近而遠,進了主院。
沈遙淩遷怒:“父親為何天天有客來!都說些什麽呢?”
這陣子,主院裏時不時就充滿了這般的歡聲笑語,豈不是襯得她更無聊了。
沈夭意撐著下頜,擡眸掃了她一眼。
倦倦地道:“你去打聽打聽。”
沈遙淩說我不。
時下風氣雖然不重男女之防,但也只是同窗和友人之間。
沒有半點幹系的男女見面,往往還是有些窘困的。
二姐誆騙她,她才不會去。
沈夭意輕嗤一聲,招來一個方才從外邊兒回來的仆婢,問。
“今日父親見的又是何人?”
小丫鬟矮身答道:“回二小姐,是歐陽思大人。”
歐陽思。
這倒不讓人意外。
歐陽思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但是在兩年前,他還是個入京不久的落魄書生。
他潛心想要做賦成名,卻遭旁人取笑貶低,說如若他這種鄉巴佬也能寫成文章,路邊的狗便也能奏樂,叫他莫要再浪費稿紙雲雲。
歐陽思自然委屈憤懣,某天夜裏喝了不少悶酒,結果醉倒街邊,被人偷空了錢袋子。
這成了壓倒歐陽思的最後一根稻草,歐陽思悲憤之下幹脆孤注一擲,趁著未醒全的酒意,將手頭的最終稿貼在了山風亭的遊廊邊。
這是京城許多官員上朝的必經之路,他將自己嘔心瀝血做出的文章貼在這裏,或許是為了嘲諷自己懷才不遇,也或許是想以文代人“享受”一回做官的滋味。
但總之,結局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