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而他甚至還把它給弄砸了。

原本,他應該藏著這個玉葫蘆,先用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使沈遙淩感到迷惑,再趁她因迷惑而無防備的時候轉移她的心神,然後把玉葫蘆放進她原本並無此物的荷包中,就能成功把她嚇一跳。

但是。

他為什麽。

在做這一切之前,就把攥著關鍵答案的手攤在了沈遙淩的面前。

而他一點也沒有發覺。

看來他的腦子飄得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厲害些。

沈遙淩一陣莫名其妙。

不知道這位大少爺這是在幹什麽呢。

寧澹頓了好長一會兒,終於闔起左掌,從容地背到身後。

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低聲開口。

“人心易變本是常事,即便那兩人是你熟悉的舊同窗,你也無需對他們的惡行負責。”

曾經同為醫塾的學子,心懷行醫治病濟世救人的共同理想,在這樣的情形下,很容易把身旁的人當做同伴,與自己共擔榮辱。

看著同伴做下惡行,沈遙淩心中大約會覺得羞恥。

但她不必承擔這些。

她與那些人,根本不同。

沈遙淩聽著,很快地明白了寧澹的意思,但又有些不敢相信。

寧澹竟然是在安慰她。

想來之前在回春堂發生的一切,寧澹是全都看見了。

所以才會對她說出這番話。

那麽……方才那個莫名其妙的玉葫蘆,很有可能也屬於這場安慰的一部分。

大少爺安慰人的方式挺獨特。

寧澹是站在她這邊的。

公正地評判,寧澹是一個很好的好人,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有憐善嫉惡的公義心,比起大多數人來說,他更適合當朋友。

從前沈遙淩對他的喜愛太過熱烈,反倒一葉障目失了公允,不能單純把他作為一個優秀的人來看待。

現在則不會有這個偏見了。

得到他的安慰,便是得到了她理念中的一位好人的肯定,確實使她感到寬懷。

但更多的悸動,就沒有了。

“謝謝。”沈遙淩誠心實意地道謝,對他笑了下。

沈遙淩戴著毛茸茸的圍脖,柔軟潔凈的白色在下頜邊圍了一圈。

不刻意直起脖子的時候有小半張臉埋在圍脖裏,另一半臉玉白地露在空氣中,很怕涼又很勇敢的樣子。

她想要展露笑容,還得努力地把下巴往毛茸茸的圍脖外擡擡,看起來很溫順可愛。

寧澹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回應。

最後撇開臉,又囑咐了一句。

“明天過後宵禁時間就會提前了,盡早回家,接下來幾日……最好不要出門了。”

上一回他便提醒過,接近年關,城中不算安定。

這樣頻繁的警示,究竟是無話可說所以隨口而出,還是事出有因?

沈遙淩思考著,但沒有多打聽。

只點點頭:“知道了。”

寧澹手心輕輕攥了攥。

他發現他有點想摸一下沈遙淩的腦袋,但最後也沒有這樣做。

-

沈遙淩回去後仔細回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這一年的冬季究竟發生了什麽動蕩。

大約是並沒有鬧出什麽大事。

那群從東海小國返回的僧人最近在京城可謂聲名大噪,連沈大人和沈夫人都曾在閑談時提起。他們似乎是著意與達官顯貴交好,時常在大戶之家的門庭之間流連,而奇怪的是,極少有人會將他們拒之門外。

這日沈遙淩又收到消息,郭典學邀請她與另外幾個學子去他家中,觀覽僧人們帶回來的珍稀寶石。

沈遙淩恰巧對郭典學還別有所求,就欣然赴約。

她備了輛馬車,囑咐車夫在城中繞了點路,先去接上其他人,再一同去郭典學家中。

天越來越冷,出行總得需要馬車。雖然太學之中多為權貴子弟,但各家境況不同,並非每個人家都能單獨支出一輛馬車來供孩子們做這些“閑事”。

沈遙淩跟這些同窗雖是同齡友人,時常玩在一處,但以她多出二十年的見識而言,她有時又會忍不住把這些單純的同窗們看作小輩,總不能被他們白叫一聲遙姐,於是能照顧的便照顧一把。

先接了安桉和李萼,再去接李達。

李達性情爽朗,一坐上車話就沒停過,沉悶的冬日頓時熱鬧得很。

他帶來不少消息,比如這支僧人遊學隊伍不僅受城中貴胄歡迎,甚至已經進宮覲見過了陛下,還受到了豐厚的賞賜,大約朝他們大門緊閉的,如今只剩佛寺而已。

沈遙淩問:“他們去了各家,是宣教還是占蔔?”

“都不是,據我所知他們只是坐坐,接著獻上禮物。”李達解釋,這個瓦都裏教起源於一個名為阿魯的小國,那裏雖是彈丸之地,卻有無盡寶石美玉,且色澤繽紛奪目,是大偃見所未見。

如此稀奇之物免費贈上,沒有人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