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頁)

感情這事,怎麽可能靠外人指點迷津。

所幸寧澹本身極其話少,也就很難察覺到古印近來在他面前的沉默。

兩人相安無事地快要度過一整個白天,經過江東坊的時候,一輛眼熟的馬車快速從他們面前駛過,驚走樹枝上擠在一起取暖的幾團灰鵲。

“沈遙淩?”

古印就聽見寧澹這麽嘀咕一聲,接著便像個木偶人突然被灌入了神魂,精神提振了幾分,忽然驅馬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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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遙淩一行趕到將軍府時,只看到一片混亂。

別說王將軍本人,連一個迎客的小廝都沒看見,大門敞開著,寒風呼呼往裏灌卻無人在乎,偶爾能看見幾個家丁匆匆跑過。

沈遙淩幹脆下了馬車徑直走進人家家中。

另外幾個也趕緊下來,在她身後跟成一串。

正邊走邊看,院內迎面沖出來一個高壯大漢,拳頭大得似沙包,見到他們便瞪大雙眼,甕聲甕氣道:“爾等何人?”

沈遙淩見他裝束氣魄,即刻反應過來,行了一禮:“王將軍。”

李達將李萼和安桉護在身後,聞言驚疑不定。

這便是王傑那大哥?

長得果然是兇惡無比。

那人沒否認,便確實是王鎮江無疑,上下掃他們幾眼。

沈遙淩續道:“我們是堪輿館的弟子,今日眾學子奉典學之令前去觀摩,王傑卻無故失約,故此,我們將典學的責罰帶來。”

李達高大的個子有些瑟瑟發抖,聽著沈遙淩當著王將軍的面撒謊。

典學哪有要責罰王傑?

李萼卻拉了拉他的衣角,叫他不要出聲。

畢竟這是最合適的說法,不然能怎麽說?我們懷疑你欺壓幼弟,所以前來看看情況,討個公道?

王鎮江瞳仁和鼻孔皆是碩大,哼地噴了口氣,怒聲道:“請代為轉達,王傑並非有意缺課,乃是在江東坊被禁軍抓了去。”

沈遙淩和其他幾人皆是一驚。

“什麽時候的事?”

“今日上午。”王鎮江語氣煩躁。

沈遙淩又問:“定是誤會。王傑什麽時候能回來?”

“一天,半個月,一個月?”王鎮江越發不耐煩,“鬼知道。”

“你!”李達氣憤至極,眼眶也有些紅了。

他們只是一介學子,連面對同窗家的將軍兄長都忍不住恐懼,哪裏敢招惹禁軍?他都不敢想王傑被人抓去後會有多麽害怕,後果又會如何,王鎮江這個兄長卻一點憐惜也不見。

王鎮江掃了李達一眼,並沒理他,叱問道:“還有何事?”

“……無事。”沈遙淩讓開一步,王鎮江大步跨出門檻,很快消失了蹤影。

李達握緊拳:“我去攔住他!他怎能不管王傑?”

沈遙淩搖搖頭:“先別急。我看王將軍並非不管,他這時或許是急著疏通關系,找人幫忙救王傑去了。”

李達猶疑著難以相信。

沈遙淩道:“若是王將軍當真對這個弟弟毫不負責,方才就根本不會向我們解釋。王傑不管是被典學責罰,還是被禁軍扣押,他都無需動怒。”

李達前後想了一遍,終於冷靜些許。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沈遙淩沉吟:“去江東坊看看。”

路上沈遙淩一直想起寧澹的那幾次警告。

禁軍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抓一個普通學子,定是有什麽事在悄然地發生了。

江東坊雖算不上最熱鬧繁華之處,但來往人員很多。此處為進京城的第一個落腳處,大部分外來富商、官員都會選擇在這裏的驛站休憩一晚。

可現在,大街上空空蕩蕩,安靜得像張畫兒似的。

看來今日鬧出的動靜不小。

好在禁軍的標志顯眼,沈遙淩很快找到他們的駐紮地。

屋外的街道上散落著行囊、包裹,寒風吹得零碎物品到處都是。

鎮守在外的禁軍黑甲黑靴,森然矗立。

這個場面莫說李達他們害怕,就是沈遙淩也從未見過。

她上前一步,又猶豫。

回頭對李達說:“你們先回去。”

李達搖頭:“遙姐我們一起走吧。”

看到這個情形,原本著急焦躁的李達也被潑了一腦袋涼水。

這根本不像是他們能搞得定的樣子。

沈遙淩知道希望渺茫,但已經到了這裏,至少先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禁軍非同尋常衙門,若是決定拿人就沒有任何情面可講,王將軍那邊去疏通關系也不一定有用,只能在押送進宮前想想法子。

況且,就算不是為了王傑,她也很想搞清楚眼下究竟在發生著什麽。

上一世時,她只知後來的變故,只看到後來的一團亂麻,卻未曾有機會弄明白其中的起因經過,自然也就無法解開這復雜的繩結。

這個冬季她曾經過得無波無瀾,最關心的事就是如何把婚帖送到寧家去,跟個閉目塞聽的傻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