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只是患有心癲之症的人,若是明晰了自己的病情,恐怕心緒更加難以控制,這藥……九殿下要如何給九皇子妃?”
“我有辦法。”謝玉弓攥著藥瓶,低聲說。
楊老醫師也沒再多問,只說:“至於心癲之症……九殿下且等上一兩月,老朽搜尋了草藥,再制一些。”
“好。”謝玉弓目送楊老跌跌撞撞地從後門離開。
而白榆終於排除了所有可能,斷定謝玉弓是伺機試探她的時候,宮裏的太醫正好來了,把謝玉弓好一頓診治,紮針紮得像個刺猬一般。
皇帝下了早朝就聽說了九皇子得了急病,派貼身的太監帶了一堆上等人參靈芝來探病。
原本每次皇帝派人來時,謝玉弓都會好好地裝瘋賣傻一番,以維持自己的“失心瘋”。
但是這一次喝了生病的藥物,又因為他九皇子妃的事情,謝玉弓就沒有裝,懨懨地趴在那裏,讓太醫把他紮成了一個刺猬。
還好生地讓人摸了一番脈象。
皇帝身邊貼身的總管太監名喚鴻雁,是個瘦高個,但是許是長年伺候人低頭彎腰習慣了,無論站在哪裏,都像個羅鍋。
他白面無須,四十上下,但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眉目疏淡,五官並不出挑,有種斯斯文文的氣質。
卻是當世少有的高手。
不僅貼身伺候著皇帝,私下裏還掌管著皇帝的影衛。
這人面無表情弓著背站在屋子的角落,沒有什麽總管太監的架子,存在感極低,像個沒有溫度的影子。
他看著太醫給謝玉弓診治,全程也沒開口兩次,一直到離府面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謝玉弓格外地忌憚他,其程度更勝自己的父皇安和帝。
有他盯著,謝玉弓全程裝著病重無力,等他離開死士後巡查了好幾圈,確認人真的走了,才敢端坐起來。
打發走了宮裏的,謝玉弓又開始愁怎麽給他的九皇子妃喂藥的事情。
謝玉弓坐在床邊上,撓了撓自己的頭。
然後又看著自己做了孽的右手,手指修長有力,筋脈縱橫。
他又趕緊攥緊。
不肯,也不願意去回憶他撐的那一下。
藥得喂,謝玉弓準備等晚上他的九皇子妃睡著之後,去點了她的穴位,塞嘴裏喂了。
等天黑的過程有些漫長,他連晚飯都沒有吃進去。
白榆也沒有吃進去。
她不疼了,聽了醫師的話也覺得自己身體沒事。
但是……她因為謝玉弓突然的“攻擊”,覺得他可能是還不肯相信她營造出來的癡情人設。
或者他找到了什麽其他的白榆不知道的證據,佐證了她的謊言。
白榆為了自己的小命得以延續,準備了大半宿。
她要給謝玉弓下一劑猛藥。
加上之前請封的洗白,要是還不能讓謝玉弓相信她的人設,那白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死就死吧。
萬一死了又回到爆炸前了呢。
她剛下鍋裏的牛上腦還沒撈呢。
白榆準備好之後就開始等待。
她料定如果謝玉弓動了殺心,今夜一定來。
要是原身像那樣純粹的坑害,他會不屑親自動手,只看她橫屍街頭。
但是白榆的謊言就算被識破,謝玉弓也必然要親自來問她些什麽,或者用刀指著她,看她還能怎麽撒謊。
他那究根問底睚眥必報的性子,一定會親自來。
但等了三更過去,自己都快昏迷了,謝玉弓竟然還沒來。
白榆正想起身點燈召喚婁娘備馬車回娘家先躲躲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非常輕微的,後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來了。
白榆其實有些冒汗。
畢竟這可是關乎小命。
她把讓婁娘從謝玉弓那裏拿來的衣服,朝自己的腦袋上一蒙,被子掀開,光裸的腳腕勾著一個玉柄的“擀面杖”抓在手中。
觸手生溫,是她陪嫁裏面的上等好物。
而謝玉弓還想從上次的那扇小窗子進來,鬼鬼祟祟地在後面看了一眼,確認臥房沒有婢女守著,這才悄無聲息地邁步進來。
這時已經過了三更。
狗都睡了。
謝玉弓準備幹脆利落,給她塞了藥就走。
可等他走到了床邊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非常輕微的,難以言喻的聲音。
但是這聲音含在喉嚨之中,卻又無比黏膩,讓人只是聽了,便覺得一身熱汗耳鬢濕漉。
謝玉弓的身形一僵,下意識要躍窗而逃。
怎麽這時間了,她還沒睡嗎!
但是謝玉弓還未等邁步,便聽到了極其含糊,像是壓在喉嚨口舌尖下的一聲“九殿下……”
謝玉弓像是被鋼釘直接穿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面容因為恐懼而顯得猙獰。
他被發現了?
可是這一聲之後,床幔未動。
那一聲也不像是在叫人,反倒像是夢中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