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頁)
所以當年,不存在什麽身有婚約的女子,進宮一次對九皇子一見傾心,不惜耽擱了自身青春,也不肯另嫁他人。
她是因此才生生拖到了二十四歲,用手段搶奪了工部尚書嫡女的婚約,嫁給了他。
謝玉弓哪怕是想到這裏,依舊會感覺到一腳踩空般的失重,荒謬在心底一直放肆蔓延。
他到底……是為什麽,才會相信她說的一見鐘情誤良緣的鬼話?
可能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敢撒這樣欲蓋彌彰的謊話。
不過如此。
她所謂的癡愛也不過如此。
他謝玉弓……也不過如此。
想到自己這些天來的動容和退讓,他簡直像是條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謝玉弓心底真的湧起了一座無法熄滅的,蘊壓著熔巖烈焰的山。
燒得血紅的是他這些天可笑的搖擺和接納。
她……當真是好演技,好算計,他竟是未曾看出毫分的虛假。
如此能耐,只做九皇子妃,實在屈才。
鐘情是虛假,那還有什麽是真的?
她許是未能將自己殺死,才會出此下策吧。
而如今,她依舊還妄想用那一套騙他,真當他是個失智的瘋子嗎?
他靠在門上,靜靜地看著她繼續表演。
殊不知,這世上有一個最顯而易見的道理,那便是當你想一探究竟的時候,就說明你依舊是不甘心的。
白榆並不知道謝玉弓扒了原身的老底,她的記憶是系統傳輸,只有關於劇情的部分,並沒有這一段。
她攥著那手帕說:“我前段日子回到家中,想要父親向今上,為你請封,而今封王聖旨遲遲未下,想必……定是太子從中作梗!”
“我借鴻雁之名引他上鉤……本想在水榭之中殺了他!”
白榆故作激動,整個人都在顫抖。
謝玉弓心中只剩一片燒灼過後的冷灰,並無觸動。
白榆說:“可是不行……他是當今太子,我殺了他,牽累尚書府三族是小,最重要的,是會牽累你!”
謝玉弓簡直想笑出聲。
笑的是他自己。
他竟會被如此拙劣的演技騙了這麽久,落到如今容貌被毀的下場也是他自己活該,自己蠢!
但是很快他想笑的欲望就沒有了。
因為白榆說:“所以我借機靠近他,想要割他一角衣袍作為證物,才割裂了他的袍子,就惹得他震怒摔碎了茶盞,又不慎抓破了手!”
“他擦手的帕子也被我拿來,哈哈哈哈哈……”
白榆湊近謝玉弓笑著說:“小九兒,萬壽節宮宴之上,我會拿此物狀告今上,說他道貌岸然,堂堂太子逼奸弟媳,這錦帕、他手心的傷、他那被我割裂的衣袍,就是如山的鐵證!”
白榆話音一落,謝玉弓的面色終於變了。
白榆接著說:“我那身為嫡女的好妹妹,本有他的一塊玉佩,我早想用那個作為構陷他的證物……但是不夠。”
“那玉佩乃是皇後所賜,還只有半塊,是他和白玨之間的定情之物,若我拿來,他便能說是丟了,或者直接說是給白玨的,白玨包括整個尚書府,為了舉族性命,都會幫他作證。”
“那個不行,但這個可以。”
白榆說:“待我弄些男子精陽在這錦帕之上,萬壽節舉國同慶,各方來朝之時,我再發作,屆時他便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
“那時候……諸國使臣皆在,我不信陛下會為了太子聲名,誅殺各國使臣,引得邊關動蕩!”
“屆時我……我可能會被賜死,哪怕是為了皇家顏面。”
“而就算是皇帝不會真的打殺太子,甚至不除他儲君之名,他也會千裏之堤一夕潰敗。儲君失德,其他蟄伏的蛟龍必定如蛇一擁而上,將他絞死,爭那登天之位!”
“到時候他無法,更不敢報復你,今上最厭惡兄弟相殘,其他的皇子更會對你敬而遠之。”
“若來日太子還是登上帝位,為了這個曾經‘□□弟媳’的過往,他也一生不敢動你一根毫毛。否則史書汙名他不敢擔,他能壓下一國謠言,但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即便最後若不是他登位,新帝感謝你拉下太子還來不及,定也不會與你為難。”
“萬壽節後,我的小九兒……我的九郎。”
白榆笑了一下,這一次是正常的笑聲。
她嘆息一樣說:“就能夠得封親王,安然去往封地,來日……”
白榆的聲音又變得極其尖細,像是不甘不願地從喉嚨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