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少,吃藥了

時聽發現祁粲從走出診室臉色就十分奇怪。

垂眸,半闔,配合眼下淡淡青色,有幾分懨懨的。

說崩潰倒也沒有,看樣子他的病情似乎沒有那麽嚴重。

但祁粲的神情就是非常的復雜,像是懷疑人生但又無法懷疑自己,想要懷疑別人又白茫茫一片抓不住,最後化作一片冰冷的虛無。

時聽摸了摸下巴,在心裏做出點評:

——「萎啦?」

祁粲瞬間睜開了雙眼。

他的瞳色漆黑一片,像是醞釀風暴的深海,帶著隱怒。

這都什麽話?

這能是他自己想的?

白禮延還以為祁大少是看見了自己親妹溜了進來所以不悅。剛才白寶元還正在時聽旁邊手舞足蹈動次打次的,不知道想要帶壞人家小姑娘什麽,白禮延頓時頭都大了,他深知祁大少清場治療最忌諱吵鬧。

白禮延連忙低聲抱歉,“小孩子不懂事,您別介意。”

祁粲閉了閉眼,“沒事。”

他現在還是不能確定那到底是時聽的聲音還是自己心裏的聲音,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們的心理都最好健康一點。

他自己的心理雖然不陽光,但好歹心理狀態良好。

而時聽這小啞巴……說不定就是失聲之後憋了太久所以心理才那麽扭曲,多和同齡人接觸一下沒有壞處。剛才就看他們兩個相談甚歡。

“對了,你妹妹是做什麽的。”祁粲隨口問。

“哦,她是個rapper。”白醫生扶額苦笑。

祁粲:“?”

“我這就把她帶走,”白禮延一邊提溜起白寶元,一邊嘆了口氣,“你能不能像人家時聽一樣,小姑娘家家的,文靜點。”

時聽連忙羞澀低頭擺了擺手,文靜小女孩心裏在撕心裂肺地想:

——「她這樣有什麽不好!有什麽不好!我也多麽想變成一個聒噪的人,誰懂?誰懂??」

祁粲面無表情。

他不想懂。

白寶元依依不舍地向時聽伸手,“記住,這裏是你的元寶aka白色戰……”話沒說完就被白醫生拎走了,時聽也一臉的依依惜別,最後憂愁地嘆了口氣。

——「唉,實踐一下吧。」

祁粲:“?”實踐什麽。

經過白色戰狼的熱心教學,時聽知道了rap就是要押韻腳,並且要有一個節奏。心中有flow,隨時隨地bb,堪稱水句數心聲大法。時聽心想畢竟她也是搞藝術的人,歌畫同源,她畫畫有一手,在這件事上說不定也有天賦。

——「咳咳。藥藥,藥藥藥,check it,check it。」

她在心裏藥了半天沒藥出來。

沈助理倒是拿著藥走了出來。

醫生說了,一天兩次,七天一個療程!他牢記於心。

“總裁,太太,車已經備好,方圓十裏也已經排查過,不會泄露隱私,咱們可以回去了。”

祁粲“嗯”了一聲,終於忍無可忍地看向在心裏藥藥藥的時聽,沉著臉說,“你安分點。”

時聽一臉無辜,沈助理也覺得莫名。

——「有病哪!我招你了?」

——「讓我安分,我怎麽不安分了?我看你才是掛墻上才安分!shit男人!」

祁粲捏緊了拳頭。

——「shit,來感覺了。」

沈助理想到剛才白醫生交代的情況,總裁現在被害妄想症極為嚴重,會聽到一些他們聽不到的聲音,頓時十分擔憂,那到底會是什麽聲音?可惜他聽不到,不能為總裁分憂。

——「祁大少,雞雞小,別人裹腳你裹腦!」

沈助理:“總裁您現在感覺怎麽樣?”

祁粲怒道:“我很好!”

各方面都非常好!

回家的路上。

時聽高歌猛進,成功累積了一千句話。

看看右上角的進度,現在心聲積累的速度不慢,但是距離十萬還有距離,距離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就更是遙遠。

說明她現在還是保守了,還是顧及邏輯了。

在心裏說話保守什麽?有必要嗎?完全沒有!

邏輯也被祁粲吃了。

——「祁大少,兩條腿,五只眼睛六條嘴,三條胳膊七個胃,大象鼻子狂噴水……」

——「祁粲粲,淒慘慘,吃了藥藥躺板板。」

——「……」

下車的時候,總裁臉色鐵青。

那他到底是什麽生物?

數十名黑衣保鏢列隊而站,齊刷刷地等候著總裁。

然而他祁大少璀璨的一生,在28歲這年,被現代醫學和人類學前後否認。

總裁面無表情,走得生風,看都不想看時聽一眼。

時聽表面像小媳婦一樣在後邊淒風苦雨地追。

在祁粲耳朵裏,像是後邊有鬼追著不放。

“……”

進入主樓,祁粲直奔內置的書房。

他已經因為小啞巴這個突發情況耽誤了太多時間,作為祁氏集團的總裁,他每天的時間安排都以分秒計算,集團上下要他過目和拍板的文件多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