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少,吃藥了(第3/3頁)

而那個山區,時聽也非常熟悉——那就是她被奶奶撿走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時聽在大山裏目睹各種生命和顏色,從最初用簡陋的油畫棒,到開始用畫板油彩,再到後來被一個來到山溝溝裏寫生的大佬教導點撥,卻一直沒有真正畫出生命——直到,她失了聲。

她的畫成為她唯一的發聲出口,開始迸發出了真正的光輝。其中最好的那幅《火山》在很多年前就被一位女性收藏者買走,流向海外獲得了不少反響,只是國內並不知情。

而祁氏的地產開發落地之後,大量收購符合這批房產設計調性的書畫作品用於室內裝飾,其中時聽的畫幾乎被全部選取,成為這批房產的一大宣傳特色。

只是沒有人知道那些出自一個小啞巴無數安靜的夜,後來她作為背鍋俠被報復死,就更沒機會親眼見證了!

哈哈他媽的^^

畫,她要大量地畫!

這次堂堂正正賺走祁粲那狗東西的錢!

時聽抱著畫板躺了下來,她要等夜色降臨。

在畫畫的時候,她的心聲也會無意識增加,天馬行空,不著邊際,仿佛置身於色彩的世界裏,像流雲,像一棵草,像草葉上的螞蟻。

她喜歡這種自由的感覺。

後來外界對她畫作的評價就是:

以筆發聲!

振聾發聵!

深夜。

祁粲連開了三場視頻會議,簽署了數個文件,最後還看了兩篇好幾十頁的財報。

這才揉捏著眉心,摘下了低頻耳機。

等候在一旁的沈助理適時端著溫水和藥片上前。

“大少,該吃藥了。”

祁粲:“…”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又沒有說。

接過水杯,吞服了藥片。

這是白禮延這次開的舒緩神經類藥物,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七天一個療程,先看看效果。

吃完藥,祁粲閉目思考。

然後忽然又睜開了眼睛。

等等,剛才這一長段時間,他一直沒有聽到聲音?

在他沒吃藥之前,他就已經沒有聽到了。

緩緩地,祁粲冷冽地笑了起來,像是暗夜中蘇醒的鷹。

果然,他的工作極為復雜,有大量數據和分析,當他沉迷於工作之中,就根本聽不到那小啞巴的聲音了。

歸根結底,祁粲相信自己的精神力量。

能從當年那樣的創傷中走出來,他向來是一個有著意志力的男人。

直到後半夜。

淩晨三點。

祁粲再次睜開了鷹一般的眼睛。

——「草草草,我草草草,我是一根草」

——「嘿咻,飛躍,我爬爬爬,擦擦擦!」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

一道聲音在他耳邊如畫筆般肆意揮灑,像是有人在他的精神世界隨地大小便。

祁粲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這一刻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不是。

她有病嗎?

到底誰是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