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不是寧池魚(第2/2頁)
池魚僵硬了身子,坐在旁邊看著他,連連皺眉:“王爺,民女出身卑賤,命如草芥,哪裏值得您這般厚愛。”
“什麽聲音?”
“是。”
余幼微立馬回頭,就見地毯上落了個石頭墜子。
“本王來吧。”沈棄淮拉著她回去客座,著急地吩咐:“雲煙,去拿藥箱。”
放開沈棄淮,她攏了衣裳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待看清地上落的是什麽之後,臉色“刷”地一下慘白。
“不礙事的,王爺。”臉上還得笑得雲淡風輕,池魚咬著牙根道:“民女回去包紮一番就是。”
“王爺!房梁上有人!”
要是別的姑娘,看他都不心疼那名貴的琴,反而來關心自己的手,定然是要感動一番的。然而,池魚將他方才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望著這張假慈悲的臉,心裏忍不住冒出一串串粗話。
沈棄淮臉色僵了僵,含糊道:“興許是貓吧。”
“姑娘沒事吧?”沈棄淮起身,十分心疼地拉起她,捏著她的手看了看:“怎麽這般不小心。”
“這府裏除了遺珠閣,哪來的貓!”余幼微擡頭就看向房梁:“說不定是刺客!”
“啊。”池魚低呼一聲,連忙收回手,沒帶護指的食指被琴弦拉了條口子,血一滴滴地往外滲。
池魚冷笑連連,伸出一個腦袋去,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落在那焦尾琴上,沈棄淮放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那頭的琴弦立馬“鏘”地一聲斷了。
“啊——”對上這雙眼睛,余幼微嚇得後退幾步,瞪大眼捂住心口:“王爺!”
不過,這迷惑男人的本事,倒是的確不錯。
“罷了。”沈棄淮嘆息,飛身上去將池魚抱下來,頭疼地道:“你先聽本王說。”
面前這女子當真和她不是一個人,人什麽都可以偽裝,不該會的東西,是偽裝不出來的。
又看見這張臉,余幼微哪裏淡定得下來,伸手就一巴掌打過去,想看看是人是鬼。
沈棄淮記得,寧池魚是不會彈琴的,有一次初學,興致勃勃要他去聽,剛彈兩聲,他便捂耳遁逃了。之後就再未見她碰過。
“幼微!”沈棄淮沉了臉色,不悅地接住她的手腕:“這是王府的客人,你胡鬧什麽!”
若是沒有多年的苦練,斷彈不成這樣。
“客人?”余幼微氣得發抖:“這張臉分明就是寧池魚,您在說什麽胡話!她還活著……還活著……怪不得上次去靈堂想殺了我,她還活著!”
溫柔之時春花盡放,鏗鏘之時刀槍齊鳴,嘈嘈切切,無一音錯。潮起之處五弦皆動,潮落之處三音緩響,指法嫻熟,行雲流水。屋子裏的人聽著,眼前仿佛看見了秋日滿城黃金甲,一花開後百花殺,生極動極。
“你冷靜點!”沈棄淮微怒:“本王的話都不聽了?”
纖指落,琴聲出,池魚眼含贊嘆地看著那焦尾琴,十分流暢地撫了一首《百花殺》。
被吼得一怔,余幼微顫著手抓住他的衣袖,眼睛瞬間就紅了:“王爺,您站在她身邊對我吼,您要我怎麽冷靜啊?”
沈棄淮撐手抵著額角,目光幽深地看著。
沈棄淮頓了頓,消了火氣,擡步站去她身邊,無奈地道:“這是三皇子的徒弟,來府上暫住的,只是和寧池魚長得像,也喚池魚罷了,她不是寧池魚,根本就是兩個人。”
看著家奴擺好焦尾琴,池魚頷首起身,捏著裙子施施然坐到琴後,拉開了架勢。
天底下會有這麽巧的事情?余幼微是不信的,她從小不信鬼神,只信世間人,這人就是寧池魚,沈棄淮說什麽都沒用。
“那民女,就獻醜了。”
眼珠子轉了轉,余幼微瞥見旁邊墻上掛著的弓弩,立馬飛身過去,拿起來就對準了池魚:“寧殺錯不放過,有什麽罪,之後再論吧!”
幸好,幸好他從未在意過她平日在做什麽,她了解他,比他了解她多得多,所以這一局,贏的一定是她。
說罷,扣動扳機,弓弩上的箭以極快的速度地朝寧池魚的心臟射去。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向來行事謹慎的沈棄淮,哪裏只是想探沈故淵的底,分明是想連她的底細也一並摸清楚。不了解透徹,他絕不會輕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