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給她的膽子(第4/7頁)

心情很復雜,池魚呆呆地坐著,耳朵裏再聽不見別的聲音,只吃力地想著來龍去脈,一點點地自己理清楚。

雪白的碎紙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池魚挑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昔日悲憫王爺身邊猛將,如今成了女人裙子下的傀儡,雲煙大人真是厲害啊!”

令她痛徹心扉的大火,原來也不是他的意思……

這話說得兩個人心裏都是一跳,余幼微低斥:“你瞎說什麽?”

誰曾想,余幼微沒給沈棄淮,也沒告訴她,沈棄淮也沒來同她要個解釋,只覺得是她背叛,道不同不相為謀。

“是不是瞎說,兩位心裏有數。”池魚聳肩:“不過狀紙這東西,我準備了很多份,雲煙大人繼續撕吧,撕完我再拿。”

那是她重傷昏迷前寫的信,因為他還沒趕回來,她又撐不住,只能寫信告訴他來龍去脈,解釋為什麽沒能殺了世子。昏迷前她放在余幼微手裏,因為她很信任她,覺得她怎麽都不會出賣自己。

說罷,又拿出一份一模一樣的,遞到楊清袖手裏。

好像說得過去,因為那日在靈堂裏,余幼微親口說過,她給她的信,她壓根沒有轉交給沈棄淮!

雲煙也不跟她客氣,伸手接過來就繼續撕,眼裏也帶了嘲諷之意:“那就看你準備得夠不夠了。”

是這樣的嗎?沈棄淮不相信她,原來只是因為別人的讒言?他沒有想過殺她,只是因為覺得她想背叛他,所以不得已要與她分開?

大堂裏碎紙飛揚,余幼微覺得有點好笑,看著單薄的寧池魚,勾唇道:“以前你沒法跟我爭,現在也一樣。寧池魚,你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別總不要臉地湊上來,跟狗似的惹人嫌……”

池魚茫然地睜著眼,坐在窗台下頭聽著,半晌都沒能回過神。

“啪!”

沈故淵沒吭聲,懶洋洋地掃了窗台的方向一眼。

話沒說完,池魚出手極快,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聲音清脆,響徹整個廷尉衙門。

被愛了十年的人謀殺,這種痛簡直誅心。

雲煙只顧著撕狀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原諒已經不奢望了。”沈棄淮苦笑:“本王只不過想讓她知道,本王從沒有想過殺她。”

余幼微也懵了片刻,直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傳過來,才尖叫一聲,發了狠似的朝寧池魚撲了過去:“你敢打我,你還敢打我!”

沈故淵道:“所以王爺今日來,是想解釋給我聽,讓我轉告池魚,叫她原諒你?”

臉上疼得厲害,怕是要腫了,余幼微氣得眼睛都紅了,抓著她的衣裳就死命地扯:“寧池魚,你是什麽低賤東西,還敢對我動手?我打死你!”

“雲煙跟了本王多年,一直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他想燒死池魚,也只是不想本王留有後患,畢竟池魚知道的秘密很多。在這一點上,本王無法責怪他。”沈棄淮嘆息:“現在本王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池魚交代。她已經恨極了我。”

冷笑一聲,池魚一只手就抓住了她兩只手腕,眼神如冰,冰下卻又有洶湧的水:“余幼微,最該打你的人就是我,你不覺得嗎?”

語氣裏滿是悔恨,聽得沈故淵都微微動容,問他:“那你為何不處置雲煙?”

騙她信任、搶她男人、害她性命。余幼微已經把所有能對她造成打擊的事情全部做完了,哪裏來的臉反過來罵她的?

“要不是傳信人死了,本王可能要誤會池魚一輩子。”

掙紮了兩下,發現力氣上來說壓根不是寧池魚的對手,余幼微軟了身子,可憐兮兮地喊:“雲煙!”

眼有痛色,沈棄淮抿唇:“本以為讓她遠離京城,好好過日子,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誰曾想雲煙沒有聽本王的話,當真要燒死池魚。”

雲煙回過神來,飛快地一掌逼開池魚,皺眉道:“公堂之上也敢傷人,誰給你的膽子?”

“之後,我這邊的消息泄露過好幾次,證據都指向池魚。”花廳裏,沈棄淮苦笑:“我理所應當地覺得是池魚做的,故而冷落了她,打算立余幼微為王妃。但……遺珠閣那場火,本王真的不是想要她的命。”

“我給的。”紅色的袍子拂過門檻,一頭白發揚在身後,門口有人朝這邊走來,聲音森冷:“你要是不服氣,來找我說。”

沈棄淮沉默地聽著,望著遺珠閣的方向,冷笑了一聲。

廷尉衙門裏整個光線突然都是一暗,眾人都覺得呼吸一窒,只有池魚頭也沒回,咧嘴笑了笑。

“王爺,小的覺得,池魚郡主生性善良,很多時候並不認同您的做法,陽奉陰違的次數也較多,將來恐怕會成為您的絆腳石。”雲煙對他道:“這樣的女子,不適合做王妃。”

沈故淵信步走進大堂,伸手就拿過池魚手裏的狀紙,往楊清袖手裏一放,然後看著面前臉色驟變的雲煙道:“你再撕一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