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少年恨5(第2/3頁)

謝安韞冷笑,他偏過頭,沒有看暴怒的謝太傅,又冷冷地看著那垂落的簾帳。

少女虛弱地伏在裏頭,甚至連整理被他弄亂的衣衫都沒有力氣,嗓音卻很是淡定平緩,“謝卿的確有些失儀,不過只是聽聞朕身體不適,關心心切,太傅不必如此。”

謝臨頓住。

他沒想到女帝會為謝安韞說話,有了預感,果然下一刻,女帝的嗓音卻帶了笑,說:“昨夜君後遇刺,事發突然,朕不過是昨晚去鳳寧宮時吹了點冷風,結果今日就聽到外頭在傳一些謠言,說什麽朕身子不適是被人所害。眼下殿試關口頗為緊要,上回尋芳樓之事後,針對謝家枉口拔舌之人太多,太傅還要操勞於殿試評卷、為朕選賢任能,可不要輕信了這等荒誕傳言。”

在場幾人同時一怔。

薛兆是知道來龍去脈的,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麽“謠言”,女帝這麽說,怎麽好像還反過來要掩蓋這事一樣?

薛兆不懂,但謝太傅卻立刻體會到了女帝的話外音:這要是以前的話,按照小皇帝的脾氣,她是一定要計較的,就算鬧不出個什麽來,有張瑾在場,謝家也不會好看。

但是她這次不計較了。

女帝在話裏話外特意提及了上回尋芳樓的事,提醒謝臨,自己已經給過謝家面子了,這一回又鬧刺殺之事,不管刺客是誰安排的,她都只發落了樊聰一個,甚至連自己中了毒的事都蓋過去,可謂是對謝氏一族仁至義盡。

那麽謝臨收下她這個人情,作為交換,殿試之事他必須好好監督,包括殿試結束後的挑選翰林、授官,他都不可施加阻力。

這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謝臨再惱恨這不孝子,他也就謝安韞這一個獨子。

謝臨心念百轉,一邊驚訝於女帝的冷靜聰慧,一邊嘆息道:“是老臣……聽了那些話,信以為真,方才過於激動了。”

“臣一定好好評卷,為陛下遴選英才。”

姜青姝虛弱地咳了咳,嗓子已經有些啞了,“老師不必多禮,秋月,扶老師起來。”

秋月身為天子近臣,受先帝栽培,此刻神色異常冷靜,過去扶起謝太傅。

謝臨慢慢起身,只覺虛驚一場——小皇帝雖根基不穩沒有實權,但除非謝家有反心,否則惹君王猜忌忌憚,他日待帝王羽翼漸豐,勢必拿謝氏一族開刀。

他慢慢站起身來,再恭敬拜道:“謝陛下,老臣告退。”

謝安韞眸底諷意濃重,冷笑看著這一幕,心道他倒是小看了這女帝,原來方才對他半推半就,打的是這個算盤。

他倒是被她狠狠算計了。

謝太傅又看了一眼這不孝子,見他神色依然輕慢冷漠,氣得臉色又是一黑,讓薛兆押著他一道出去了。

等謝氏父子離開,外間一直站著的張瑾才攏著袖子入殿,不緊不慢道:“陛下不適,當為內侍省照料不周,許朝臣擅闖紫薇殿驚擾聖駕,今日把守殿外侍衛全部杖責三十,內侍省凡伴駕者,各自罰俸一年。”

姜青姝:“……”

姜青姝本來身子緩和不少,險些被他這句嗆得一口氣沒提上來。

女帝身邊的所有人這次都要受罰,小皇帝給謝家面子,沒代表張瑾要給小皇帝面子。

張瑾臨走時只冷淡拋下一句:“陛下日後行事不可再如此兒戲,若為君者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為人臣者又如何盡忠?”

說完才離開。

等張瑾走了,秋月才連忙過去扶著陛下起身,拿起玉梳給女帝梳發。

她低聲說:“陛下遭了這麽大罪,怎麽不借此機會,治謝尚書一個大不敬之罪?”

“你以為朕能治麽?”

姜青姝靠著身後的椅背閉目養神,淡淡道:“大不敬之罪,於先帝自然是抄家滅族之罪,但於一個傀儡皇帝而已,算得了什麽?太傅是朕的老師,他就這麽一個獨子,朕才登基,根基不穩,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能這般抓著不放。”

而且,這麽簡單就搞掉一個權臣,不可能。

所以她幹脆展現仁德寬宏的一面,不計較了,順便借著這個由頭,讓謝太傅和她做個交易,張瑾就在外頭,謝太傅一生德名、面子也薄,不會不答應她的條件。

正說著,秋月已經給女帝梳好頭發、也換好衣裳了。

姜青姝睜開眼睛,眼前再次閃過幾行字。

【太傅謝臨嚴厲管教了其子謝安韞,在祖宗牌位前,用藤條將其抽得渾身是血。】

【兵部尚書謝安韞不服於父親管教,心底對父親的怨懟加深了。】

【兵部尚書謝安韞回憶起紫微宮中發生的事,認為自己被女帝算計了,忠誠—20】

【兵部尚書謝安韞剛剛抱到了心上人,卻被心上人算計,對女帝愛恨交加,難以自抑。】

姜青姝關掉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