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謀反8(第2/3頁)

此外,按照謝安韞的謀劃,他已派一隊人馬從水路鳧水近山谷深處,在後方與神策軍中投效他的項豪裏應外合,解決把守的內禁軍,活捉女帝。

待到活捉女帝,嚆矢一發,這邊便聲稱帝王遇刺有人謀反,以護駕之名直接動手,控制所有大臣和宗室。

而這邊人員分散,一亂起來定是各自逃命,內禁軍的武器已經被他換成殘次品,而演武的人馬根本就是奔著弑君篡位而來,早已暗中準備了真正作戰的武器。

這次,他一定要贏。

贏了她,然後再一個一個,宰了她身邊那群礙眼的人。

第一個就是趙玉珩。

馬上動手在即,結果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趙玉珩居然要見他?

謝安韞一身玄衣,冷然立在風中,通身多了一絲殺伐之氣,看著眼前不知死活來傳消息的許屏,幾乎要嗤笑出聲來。

若非還有要緊事,他現在倒還真有興致好好對付這個趙玉珩。

他漠然轉身,薄唇冷冷一掠,“不見。”

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麽可裝的了。

許屏見他這倨傲無禮,愈發篤定此人是要反,霎時心跳如鼓,面上鎮定如初,不卑不亢道:“君後宣召謝尚書,還請謝尚書隨下官去一趟。”

“後宮之人要私見朝臣,不合規矩吧?許宮令。”

謝安韞尚未開口,他身後的陸方已嗤笑著上前,冷言相對。

陸方不過一介侍從,在朝廷並無官位,如今竟也敢對許屏如此,許屏面色變了變,強忍心頭怒火,鎮定道:“殿下是君,更代表著陛下,謝大人終究是臣,殿下今日詔令在此,您可別失了這君臣之禮,落得個傲慢無禮、藐視君威的名聲。”

——自古謀反者皆要打個用來糊弄世人的好聽的旗號,譬如“清君側”之類,謝安韞若想以護駕的名義謀反,此時便還要暫時扮演一下“忠臣”,不能與君後的人直接起沖突。

許屏又沉聲道:“謝尚書今日不狩獵,兵部事務自有留京官員代理,現在在此地難道是有什麽事嗎?若無要事,又為何不見君後,難道是怕了?”

怕了?

謝安韞眉尾重重一搐,驟然回身冷笑。

“你說什麽?我怕他?”

他會怕趙玉珩?

真是可笑。

謝安韞多疑善變,絕不受什麽激將法,可那人偏偏是趙玉珩。

當年年少時,謝安韞離經叛道,最是厭惡世族行經,偏生那些人整日只罵他陰狠歹毒,反將趙玉珩捧成品性高潔的君子,那時他便覺得此人虛偽。

現在,就連小皇帝也一心偏向他,可明明若不是他提前退出,趙玉珩怎麽會得到她?

謝安韞最聽不得“他怕趙玉珩”這樣的話。

去又何妨。

該鋪的棋早已鋪好,諒他趙玉珩本事通天,也耍不出什麽花樣。

謝安韞說:“陸方,讓開。”說完一拂袖,快步走向萊漳宮的方向。

趙玉珩等候他已久。

他太了解謝安韞的秉性,這個人爭強鬥勝,因為女帝發瘋過無數次,定是會被激來。

謝安韞身後帶了幾個甲士,這在秋獵這種場合,是默認允許的,然而他沖進萊漳宮之時,黑袍捎帶起一陣冰冷的風,好似聚成的一柄要殺人的劍,寒意直逼人眉心。

趙玉珩靜靜坐著,一手托盞,輕呷茶水,長睫微斂,側顏冷淡。

他坐在那兒,好似一副寫意的水墨畫。

謝安韞看著他,目光愈寒,“君後要見臣?”

“都退下。”

趙玉珩說。

殿中之人面面相覷,都猶豫著不敢動——她們受了陛下的命令,要好好照看君後,不得讓君後離開視線絲毫。

趙玉珩一擱茶盞,瓷器發出不輕不重的清鳴,嗓音驟沉,“我讓你們下去。”

他聲音不大,卻聲威意冷,令人莫敢不從。

宮人紛紛俯首,陸續退下。

殿中只剩下兩人。

趙玉珩平靜地擡眼,看著謝安韞,平靜道:“謝尚書果然還是來了。”

“你篤定我會來?”他冷道。

“自然。”趙玉珩淡淡一笑:“你最嫉妒、最視為眼中釘之人,不就是我麽?我要你來,你未必會來,可你卻無法容忍別人說你輸我一籌。”

謝安韞嗤笑。

他看著這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容顏冷清,氣質如松似鶴,可他的腹部已經隆起,身軀消瘦、臉色蒼白,這副孱弱、狼狽、可憐的樣子,就是謝安韞當年最排斥的樣子。

他排斥成為這種弱不禁風、只能像女人一樣挺著大肚子、依附別人而活的人,於是將趙玉珩坑害成這樣。

可他的姿態為什麽還這麽平和坦然?

為何絲毫不見窘迫?

現在他還說,他嫉妒?

“我嫉妒你?嫉妒你什麽?”謝安韞覺得好笑,扯了扯唇角,鳳眸俱是諷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