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沉淪3（第2/3頁）

霍淩一想起來，心跳就砰砰的。

隱隱排斥。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排斥這個念頭。

也許是瑤娘近日總說，陛下是殿下愛重的妻子，在他們心裏不單是主君，也是親切的嫂嫂、是師母，是他們今後要好好孝敬的人。

這話很對。

陛下是殿下愛重的夫人，殿下不在了，他們要代殿下照顧好陛下。

但霍淩一想到她會進入自己的生活，莫名就帶著一種恐慌和無措，君臣之外，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和陛下相處。

怎麽能真學瑤娘這樣坦然，當陛下是親嫂嫂……

他的話都沒有說完，上方的姜青姝卻已經打斷了他：“無妨的，朕可以。”

霍淩：“……”

少年張了張嘴，到嘴的話噎了回去。

在少年垂下眼睫的刹那，姜青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情緒上的異常，卻沒有多在意，繼續同霍元瑤說：“朕左右也無事，你們在京中孤孤單單，朕又何嘗不是。”

放松放松透透氣也好。

姜青姝不是喜歡湊熱鬧的性子，但裴朔霍淩元瑤都是她最熟悉信任的人，是君臣，也是友人。

平時相見，總拘泥於君臣禮數，沒有人面對帝王不會誠惶誠恐，生怕越界一步。若放下政務聚一聚，瞧瞧他們私底下是什麽模樣，也再好不過。

霍元瑤喜笑顏開：“既然陛下要親臨寒舍，臣回去後一定好好準備，請全京城最好的廚子，保證款待好陛下！”

“那便說定了。”姜青姝頷首。

霍淩袖中的雙手無聲捏緊，等他回過神來時，陛下已經和妹妹約好了要來新賜給他的宅子裏一起聚了。

霍淩：“……”

宅子修繕要一段時日，霍淩已經沒法讓陛下收回成命，只能希望宅子別那麽快修好，他就有理由推脫了。

為此。

霍淩半夜三更翻窗出去，偷摸摸搞了點“小破壞”。

隨後，因裴朔在京中舉目無親、孤身一人，長寧公主邀請他去公主府赴宴，裴朔聲稱有事婉拒了，公主殿下便不依不饒地詰問他要去何處，裴朔無奈之下，只好說府上已有安排，想著硬拉個人來湊數。

因霍宅修繕沒好，舊宅又太小太簡陋，霍元瑤便提議何不拉上裴大人一同在裴府聚。

裴朔：“……”

霍淩：“……”

他們進宮時，霍淩就和裴朔在聊此事，霍淩只知自己心裏的不方便，卻不知最受陛下寵信的裴大人，還能有什麽不方便。

少年低眼看著鞋面覆上一層的雪沫，說：“我怕在禦前有所不周之處……若有裴大人在，想必便會穩妥許多。”

裴朔：“我請人去你府上加急修繕，屆時我去你府上小聚，便當祝賀將軍喬遷之喜。”

霍淩：“……不必。”他還得再想辦法拆掉。

霍淩略微不解：“難道裴右丞府上也不方便？”

“……”

裴朔頓了一下，許久，才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倒也不是。”

就只是，會有些許尷尬罷了。

既改成了友人小聚，僅僅霍家兄妹和裴朔四人，自是太少了些，裴朔還叫來了好友申超，霍元瑤也邀請了賀淩霜，此外，鄧漪和梅浩南一路隨行在天子身側，還帶上了非要纏著陛下的灼鈺。

當日，霍淩似乎有些明白了一向坦蕩利落的裴大人，為何猶豫推辭。

裴大人府上，不設亭台樓閣，不設別院，唯有好大一片梅林。

這個時節的梅花全開了。

灼灼艷艷，甚為好看。

姜青姝來到裴府時，這些人早已過來過時，紛紛起身行禮。

“朕今日有些來遲，讓諸位久等。”

少女微微笑著，她今日披著一件鶴羽織的大氅，雪白毛領攏在頸邊，襯得膚色愈白、眼眸愈黑亮，抿著唇輕快地笑起來時，便突然從尊貴威嚴的天子，變成了個外向利落的小女娘。

尾隨的鄧漪和梅浩南也穿著常服，一切從簡，以低調為宜。

姜青姝擡手讓行禮的眾人起身，“起來吧。”

“謝陛下。”

姜青姝站在這庭院中，第一次認真環顧裴朔所住的宅子——當初她讓皇姊去選定宅子，事後也沒多問，唯一一次過來時還是深夜，什麽也不曾看清。

今日才發現是這般模樣。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大片梅林上。

“原來裴卿也喜歡梅花啊。”她笑著看向裴朔：“從前只知道你喜歡吃梅花酥餅，倒是不曾聽你提過這梅林。”

裴朔笑道：“臣私下的愛好，沒什麽好特意提及。”

裴朔身後，霍淩的表情無端有些僵，低眼盯著地面。

這梅花……

霍元瑤似乎察覺到兄長的不自在，歪頭瞧他一眼。

少年站在人群最後，唯獨擔心被陛下點名，偏偏怕什麽就來什麽，姜青姝已經想起來了他，語氣輕快地說：“朕記得霍淩也喜歡，每回出征時都要送朕一枝梅花，最後那一簇至今還擺在朕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