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死不見屍

“主子！”青苔咬牙：“您到底怎麽樣了？給奴婢說一聲可好？”

“走吧。”休息了半個時辰，桃花扶著她起身，腦子裏卻還是一陣天旋地轉，差點跌下去。

“沒事。”咧嘴笑了笑，桃花道：“只是趙國的蠱可能還不太認識大魏的毒，在打招呼寒暄呢，沒急著動手，所以我有些難受。等他們熟悉了，彼此放下戒備了，咱們趙國的蠱肯定能一口吞了大魏的毒。”

她很擔心這毒連媚蠱都沒辦法壓，那才是真的完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青苔急得直哭，背起她就往外跑。

也虧得自家主子一早中了媚蠱，有毒進肚子裏，也只會被蠱給吞噬，所以相爺沒得逞。但她真的沒有想到相爺會對自家主子下這麽狠的手。平常的毒進肚子裏，主子頂多睡一覺便好，但他給的這毒，主子卻是吐了不少毒血，臉色也越來越差。

“我重不重？”桃花閉著眼睛問。

“是。”一提起沈在野這個名字，青苔手都緊了，眼裏的恨意洶湧炙熱。

“奴婢背得起。”青苔聲音裏滿是沉重：“您再堅持一會兒。”

“就是因為他們在找，這地方才呆不得。”桃花閉眼，靠在她懷裏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尋個百姓人家，給點碎銀子，讓人幫咱們掩護一晚上即可。沈在野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挨家挨戶地找。”

輕笑了一聲，桃花道：“你這小丫頭真不會說話，什麽叫背得起，你要說主子真的很輕，輕輕松松就能背著跑遍國都，這樣我才放心啊。”

青苔急得哽咽：“走哪兒去？已經宵禁，外頭肯定不少人在找咱們。”

“……”喉嚨裏一陣陣地疼，青苔背著她站在路上，差點忍不住嚎啕大哭。

“把地上蓋起來。”沙啞著聲音，姜桃花道：“在這兒休息半個時辰，咱們就得走。”

“你別太難過了。”桃花的聲音越來越小：“想想看你家主子今晚上肯定是能睡個好覺，而相府那位一定睡不著，咱們贏了啊……”

桃花慘白著一張臉，依言側頭，按著自己的心口，吐出一大灘的毒血來。艱難地呼吸了一陣子，便接過青苔遞來的藥，拼命咽下去。

青苔咬牙道：“您要是有事，奴婢說什麽也會沖去相府取那狗賊首級！”

青苔將自家主子放在稻草堆上，扶著她的肩膀，一邊掉眼淚一邊替她順氣：“您先把毒血吐出來，奴婢帶了水，先吃藥。”

背後的人沒了聲音，手垂在她的肩膀上，無力地晃動著。

國都城隍廟。

“您不阻止，奴婢就當您同意了。”

姜氏真的就這麽死了嗎？

深吸一口氣，青苔紅著眼睛就去敲一戶人家的門，沒去想自家主子為什麽不說話，等給了人銀子，找了房間安頓，將背後的人放在床上的時候，青苔才敢顫顫巍巍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好。”穆無暇點頭，看著他匆匆離開，心裏不免也有些難過。

一息尚存。

“微臣先告辭了。”緩過神來，沈在野別開頭沒看穆無暇，起身道：“已經快宵禁，微臣會盡快派人找到姜氏，王爺安歇吧。”

抖著嘴唇哭了出來，青苔像剛經一場大難，差點沒了家的孩子一樣，靠在桃花的床邊，哭得撕心裂肺。

但，沈在野的心上，分明已經有了姜桃花。也是可憐，在明白這件事的同時，他也永遠失了去她。嘴硬不承認，只會增添自己的痛苦罷了。

丞相府。

人與人之間所有的感情都是相互的，自己對別人好，別人才會願意對自己好。他把女人看得太低，那自然不會有女人將他放在心上。

湛盧看了沈在野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小聲問：“明日要如何同府裏的人交代姜娘子之事？”

“微不足道。”慢慢品了品這四個字，穆無暇搖頭：“丞相做什麽都是對的，想法也都很周到，唯獨女人方面，注定得吃大虧。”

沈在野好像已經恢復了正常，神色平靜，只是臉上還沒什麽血色，聞言便開口道：“同眾人說，姜娘子舊疾復發，被送去山上的寺廟裏養病了。”

“魚與熊掌不能兩得。”沈在野勉強笑了笑，看著他道：“微臣雖然痛苦，但未必做錯。殿下也該記得，在成大事面前，女人是微不足道的。”

微微一怔，湛盧皺眉：“可……”可姜娘子永遠不會回來了啊。

歪了歪腦袋，南王道：“我沒想到姜姐姐在你心裏會這麽重要，竟至於讓你失態難控，既然如此，你為何就不能對她好一點？”

“現在沒有空引起與趙國的爭端。”沈在野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

沈在野垂眸，終於沙啞著聲音開了口：“殿下恕罪，微臣今日情緒不佳，難以控制，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