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的心魔

林管家方從夏青手裏討了一副方子,正在囑咐下人去抓藥,便瞧見錦英王府的馬車趕了回來。心中疑惑怎生回來的這樣早,就發現簾子被人從裏面一掀,連翹和白芷半扶半抱著一個人出來,定睛一看,不是蔣阮又是誰?

老林雖然年過半百,一雙眼睛卻是利落。一眼便注意到蔣阮唇角邊的血跡,登時便心裏一跳,又見蕭韶並不在此。立刻就小跑著迎了上去,道:“怎麽回事?少夫人怎麽了?”

“少夫人暈過去了。”白芷焦急道:“快去叫大夫,林管家,煩請叫人將少夫人扶回去。”

林管家一聽就著了急,這不是新婚第一日怎地就鬧出這一幕,想到毗鄰府上就有一個現成的神醫,立刻就派人去請夏青來看。待將蔣阮扶到屋裏躺下,林管家劈頭蓋臉就問連翹道:“少夫人好好地怎麽會暈?你們是怎麽照顧少夫人的?”

露珠和天竺聞言也趕了過來,蔣阮身上沒有別的傷口,倒不像是被人傷了。連翹自責道:“姑娘在宮裏遇著了四小姐,與四小姐說了幾句話,回頭在馬車上就開始不對勁來,好似魔怔了一般,再後來就吐了血暈了過去。”

“她與少夫人說了什麽?”天竺問道。

“倒也沒有什麽,只說些命運際遇的話,聽著沒什麽不妥。”連翹皺了皺眉。正說著,便瞧見夏青跟齊風匆匆茫茫的趕了進來,他兩人本在商討著什麽時候離京的事情,中途就沖進來了王府的下人,只說蔣阮出了事,要夏青趕緊去瞧一瞧。

夏青本來覺得這錦英王府的眾人實在是太過緊張蔣阮,不過是芝麻大小的事情也要做的跟驚天動地一般。結果進來一瞧蔣阮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的模樣就愣了一下,齊風面色變了變,道:“三嫂怎麽變成這樣了?”

“哎喲我的五爺,”林管家急的拉著夏青就往床邊沖:“您趕緊給看看,怕是少夫人給什麽人氣著了,方還吐了口血,這可了不得。年紀輕輕的莫要傷了身體根本才是。”在連翹的話裏,蔣阮並非遇著了什麽刀傷,而是被蔣丹的幾句話給氣著了。雖然不明白何以氣成這副模樣,眼下去也沒有更好的說法。

夏青皺了皺眉,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就去探蔣阮的脈門。眾人都緊張的看著他,片刻後,夏青才放下手,齊風緊張道:“老五,到底如何了?”

“三嫂憂思過重,本就有陳年宿疾,今日被人一激,倒是郁結於心,吐出一口惡血,血塊堵在胸口,眼下這才醒不過來。”夏青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道:“我先開副方子,林管家你找人抓藥馬上熬好給三嫂喝下。”他雖然說的輕松,眉宇間卻絲毫沒有一絲放松,反而有幾分凝重,這對與金陵聖手之稱的夏青來說並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連翹幾個便算了,齊風一件夏青如此模樣就跟著握緊了拳頭。

林管家不敢耽擱,立刻就讓人去抓藥。夏青坐在屋裏,瞧著蔣阮,面色陰沉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麽。齊風站在窗邊,不時的擡眼掃過蔣阮一般。幾個丫鬟忙前忙後,蔣阮卻是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大約半個時辰後,屋裏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從外頭帶進一股冬日凜冽的寒氣,蕭韶自門外大踏步走進來,身上還落滿了未化的雪。他走到床邊,看著蔣阮緊閉的雙眼,微微一怔,隨即轉過頭,看向連翹和白芷,冷冷道:“怎麽回事?”

連翹和白芷對視一眼,白芷只好又將方才對眾人的解釋重復一遍道:“方才王爺和姑娘分開後,姑娘在宮裏遇著了四小姐,與四小姐說了幾句話,姑娘回頭在馬車上就吐血了,而後暈了過去。夏五爺說是引了姑娘的陳年宿疾。”頓了頓,白芷又道:“可姑娘哪裏有什麽陳年宿疾?”

蕭韶一怔,擡眼看向一邊的夏青,沉默了一下,對連翹道:“蔣丹跟她說了什麽,一句不漏的告訴我。”

他語氣冰冷,眸光黑沉,蘊含深深的怒意,連翹心裏一個哆嗦,硬著頭皮將蔣丹與蔣阮說的每一句話都重復了出來。罷了才道:“這就是全部的話了。奴婢鬥膽說一句,這幾句話裏怎麽也聽不出什麽奇怪的地方,可姑娘在馬車裏卻是像被犯了什麽忌諱,十分畏懼的模樣,奴婢跟了姑娘這麽多年,自幾年前回京後,就再也沒有瞧見姑娘有這般害怕的東西了。”

齊風聞言,探究的看向連翹。蕭韶卻是手一緊,似是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轉身就要走,齊風一把拉住他:“三哥,你想幹什麽?”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和蔣丹有關系,自然是找她。”蕭韶道。

“你現在去能做什麽?憑這幾句話斷然定不了她的罪。”齊風看了一眼蔣阮:“難道你要現在就殺了她?這樣只會給三嫂帶來麻煩。”他話語裏倒是設身處地的為蔣阮著想,不想蕭韶聞言卻是目光一凜,看著他冷然道:“那是我的妻子,不勞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