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不能讓他死

說來說去,就是想把她彈劾革職!

沈浮玉氣得站了起來:“寧朝陽,你不講理。”

說得像她自己就講似的。

寧朝陽往椅背上一靠:“我勸你快些去,且好好查查莫要隱瞞遮掩,不然萬一禍及家門,我可不會再救你。”

沈浮玉一愣:“此話何意?”

她不耐煩了,擺手就讓宋蕊送她出去,連著行李一起給她塞上馬車,徑直送出城外。

事情有人辦了,還沒人跟她作對了,程又雪以為寧大人會舒坦不少。

但擡眼看去,寧大人別說笑一笑了,神色甚至比先前還更嚴肅些。

“又雪。”她問,“你離開將軍府的時候,那個叫陸安的副將還在府裏嗎?”

程又雪搖頭:“他早上就出去了,說是侯爺有差遣。”

寧朝陽聞言起身,順手拿起塊腰牌就大步往外走。

程又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跟了兩步完全跟不上,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寧大人的衣角消失在鳳翎閣大門外。

她的官帽還掛在旁邊的架子上,官服也還堆在一旁。

程又雪疑惑地想,不是公事?

可若不是公事,寧大人又怎麽會急成這樣?

·

鎮北將軍府。

兩盞茶擱在桌上,一盞滿的,另一盞卻已經空了。

沈晏明捏著拳頭看著對面這人,心情甚是復雜。

“侯爺是想秋後算賬,怪我當時得罪?”他按捺不住開口問。

李景乾倚在檀木扶手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杯子裏根根倒立的茶葉:“你當時得罪我什麽了?”

沈晏明噎住。

他先前很看不起那個來路不明的江大夫,言語上也諸多鄙夷,沒想到這人搖身一變,突然就成了凱旋歸來的定北侯。

要細說哪裏得罪,就等於是再把人得罪一遍。可要是不說,他實在拿不準這人想幹什麽,心裏真是萬般不安。

“時候不早了。”他道,“侯爺若是沒別的事,在下還要回宮中請脈。”

“不急。”李景乾道,“宮裏也不缺你這一個禦醫。”

沈晏明皺眉,語氣低沉下去:“侯爺這是何意?”

伸手取下他掛在藥箱上的銘佩,李景乾拎起來看了看上頭刻著的大名和禦醫院字樣,漫不經心地問:“你的醫術,真的夠格入禦醫院了?”

這話嘲諷之意十足,沈晏明霍然起身:“要殺要剮都可以,但還請侯爺莫要侮辱在下的家傳之術。”

“哦?”手指一頓,李景乾擡眼,“也就是說,你是靠自己在禦醫院掛名的?”

外頭的那些話都是誤傳,她沒有拿這事兒討他歡心,也沒有幫他……

沈晏明突然就坐回了位子上。

李景乾不解地看過去,就瞧見了他臉上蓋也蓋不住的心虛:“我年歲尚輕,想平白在禦醫院掛名自是不能。”

“……”

僵硬地收回手指,李景乾嗤了一聲:“那你急什麽。”

“在下好說也讀完了百冊醫書,行醫看診數千人,如何就是不夠格?”他猶自忿忿。

就這點東西,連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大夫都做到了。

眼眸半闔,李景乾失了興趣,揮手就讓司徒朔過來接著問,自己去旁側坐著,一邊聽一邊喂水池裏的魚。

這魚是聖人剛賜的,也不認生,給點食就在他跟前擠成一團。

他漠然地瞥著,覺得有的人還不如魚。魚有吃的就會打著圈回來爭,有的人一旦遊走了,把水池抽幹都未必能讓她低頭。

正想著,門口突然就傳來一陣喧嘩。

李景乾有些不耐,擡眼就看誰不想活了連他的府邸都敢闖。

一襲絳紗海棠裙搖曳邁上了走廊的台階。

他微微一怔。

寧朝陽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動人,她一邊走還一邊與旁側的江大寒暄:“大哥的病可大好了?最近在吃什麽藥?”

江大被她這話擠兌得有些無地自容,手上一松,她就走得更快,越過假山,穿過小院,徑直就朝那頭坐著的沈晏明而去。

下頷緊了緊,他松手,一把魚食掉下去,砸得錦鯉四散一瞬,又重新回頭撲食。

“寧大人?”司徒朔被她嚇著了,“您這是?”

“花貴妃病重,在下奉淮樂殿下之命,特來請沈禦醫回宮。”寧朝陽說著,將令牌往司徒朔面前一晃,然後順勢就往袖子裏塞。

有人倏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寧朝陽一愣,回眸看去,就見李景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手指一動就將她的令牌給奪了去。

“鳳翎閣的腰牌。”他翻看了兩下,眼尾掛上譏誚,“什麽時候也能充作淮樂殿下的信物了?”

眼皮微跳,寧朝陽把牌子拿了回來:“出來得匆忙,許是拿錯了。”

“東西拿錯不要緊,事情可不要記錯才好。”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花貴妃當真病重了?”

“此事難道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