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寧大人發脾氣了

高興?

江亦川看著她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很想反駁。但他還沒來得及張嘴,身子就控制不住地往後倒。

“風塵吟可學會了?”她將他推在床榻上,伸手撐著床欄問。

他輕吸一口涼氣,低聲答:“剛練了一小段。”

在朝堂上義正言辭地爭著青州刺史工部侍郎,背地裏卻練著邸深人靜快春宵的艷曲。

寧朝陽低頭睨著他那滾動不停的喉結,伸出指尖就輕輕摸了摸。

“嗯~”他不適地躲避。

“別動。”她不悅,“躺回來。”

他一僵,萬分不情願地在她身下重新躺正。

朝陽這才滿意地點頭。

她湊近他些,唇瓣幾欲相觸,手上跟順狸奴似的順著他的喉結:“練到了哪一段?”

無措地看著她,江亦川脖頸都泛起緋色:“花葉曾將花蕊破,柳垂復把柳枝搖。”

“哼給我聽聽。”她勾唇,指腹往下,順著他的鎖骨劃開了衣襟。

江亦川臉上已經紅得快滴血了。

他不安地伸手,想捉住她遊走的手腕,但還沒碰到,這人就陡然沉了臉色:“你這次若拒我,那絕不會再有下次。”

指尖一顫,他飛快地縮回來,將手放在了枕邊。

面前這人又笑了,傾身覆上他,湊在他耳邊道:“哼啊。”

“……”

下頷繃得快與脖子成一條線了,江亦川咬牙閉眼,僵硬地哼出了一個調子。

按理說嘴哼比彈琴容易,他熟背曲譜,該不會走調了才是。但前頭都哼得好好的,寧大人的手卻突然往下。

他不受控制地悶哼了一聲。

朝陽愉悅地笑起來,笑聲如鈴,入耳溫熱潮濕。

江亦川喘了幾口氣,難耐地與她道:“我錯了。”

“江大夫一整天都在東院裏,還未與我見面呢,能有什麽錯?”她唏噓,帶著淺淺的嘆息。

“真錯了。”他下巴抵住她的鎖骨,眼神略略有些渙散,“但我以為你應該能理解。”

各為其主,與她作ᴶˢᴳᴮᴮ對的是定北侯,不是江亦川。

“我怎麽會不理解你呢。”她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這不就來寬慰你了?”

這是寬慰?

喉嚨裏咕出兩聲渴意,他背脊顫栗,想按住她的腰肢,手卻在半空顧忌地僵住。

“朝陽。”他喃喃,“不要折磨我。”

“我這是在幫你。”她勾唇,將胭脂抿成了好看的線條,再低頭印在他的鎖骨上。

春帳低垂,有那麽一瞬間江亦川覺得自己要躍入了雲端。

但下一瞬,身上的溫熱與重量都驟然消失。

他急喘睜眼,卻見寧朝陽已經平靜地走下了涼榻。

“炎炎夏日,我這府中又沒有冰塊,兩人待在一起還是太熱了些。”她以手作扇,輕輕扇著風道,“我還是得回主院。”

說罷,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人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額上汗水滴落,江亦川悶了好一會兒,才擡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好生氣。

但是沒什麽辦法。

長嘆一聲,他坐起來攏上衣衫:“紫蘇。”

陸安在門外應了一聲。

“將宮裏分的冰塊搬到這邊來。”他道,“多搬些。”

夏日之冰昂貴,非侯爵之上無有賞賜,本來以她先前的聖寵,也是能分冰的,但不巧她最近才獲罪,還罰了俸。

氣著氣著,江亦川倒是又笑了。

寧大人在跟他發脾氣。

她很少會發脾氣,但今天對他發了。

也挺好。

似嘆似悵,他起身走去湢室,將半濕的衣衫褪了,整個人都埋進溫水之中。

·

寧朝陽沐浴之後準備就寢,突然就發現房內分外悶熱。

她開門透風,皺眉嘀咕:“這個夏日怎麽比往年還更難熬了。”

許管家拿著賬本盤算道:“外頭的冰也不是買不起。”

只是花銷很大,五兩銀子一塊冰,那冰還只能用一個時辰不到。

“罷了。”寧朝陽擺手,“前途未蔔,還是省著些花為好。”

正說著,風裏就突然拂來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寧朝陽不由地跟著風走了兩步,覺得實在涼快,又再往外走了幾步。

然後她就看見一輛木板車運著巨大的冰塊,正在往東院的方向走。

“站住。”

陸安聞聲停步,嘴角抽了抽,不得已地拱手:“紫蘇見過大人。”

寧朝陽走過去默默地蹭了會兒涼氣,而後才問:“你家主子的?”

陸安點頭:“是今年上頭的賞賜,主子讓我都拿過來。”

“行了,去吧。”她擺手。

許管家看著那冰山慢慢沒進東院大門,不由地道:“您又何必苛待自己,真不想買冰,去與江大夫一並歇了也好。”

“我也不覺得很熱。”朝陽嘴硬地道,“心靜自然涼。”

比起身體上的涼,降官罰俸更讓她心裏發涼,想想這糟心事兒,也就不覺得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