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行(第3/4頁)

“閏年兄,快上來。”樓上清朗的聲音隨之響起,藍衣男子聽得這聲喚忙擡頭一看,看到熟人倚坐高樓便展了展眉角,應了一聲後擡步就上樓。

仿佛度過了經年之久,雖然大堂裏的人都隱隱猜到那廂房中人是誰,但卻因店小二的稱呼而猶疑起來,當門被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他生的冠雅溫潤,身姿挺拔,雙眼肅朗清明,一看便是端正嚴謹之人,只是行走間步伐稍顯緊張,臉上似是帶著一絲愁緒。

率先出來的男子一身勁服,眉目英挺,體態勻稱,臉上的肅穆更是平添了幾分京城儒士不見的豪邁和堅毅。他站立在外後轉身躬下了身,像是在等候什麽人一般。

一藍衣儒服的青年男子快走幾步,臨到東來樓的時候才舒了口氣,急忙整整衣襟朝裏面走去。

“年俊,開這麽早幹什麽,我都還沒把東西整理好呢。”裏面傳來的聲音清脆婉轉,帶著一股嬌憨的颯爽,讓人一聽便心情舒爽。

今日是入秋以來難得的好天氣,肅爽的陽光帶來的溫煦漸漸照射在整個京城。

站在門外的男子顯是瞧見了裏面賴著不走的人在幹什麽,皺著的眉帶了幾分認命的丟臉。

外面大堂的人聲更加鼎沸,不少素衣儒袍的仕子都簡樸著裝而來,連平時鑲金帶銀的配飾也大多換成了溫潤的玉飾。天下皆知肖韓謹素來喜質樸之色,最看不慣錦衣華袍的人,他們今日這般穿戴到也是投其所好。

這洛家小姐看來頗為嬌憨啊,只是聽這聲音,倒也不似那般粗鄙不堪……眾人心中不由得劃過了這句話,只是還沒想完,一抹極深沉的濃色便出現在他們視線裏。

若是那趙然出現,非拔了他的皮不可,就像在禹山捉的那頭野豬一樣!清河揚了揚眉,恨恨的想。

他們看不到隨後出來的綠衫女子手裏大包小包提著的東西,只是一瞬間,所有的人視線都被牢牢的鎖在了那抹深沉的顏色裏。

她家小姐一向懶得理會這些事,是以這些閑話並沒有傳進她耳裏,但並不表示洛府其他人不知道,若是今日東來樓仕子齊聚,那背信悔婚的趙然是否也會出現在這裏?

走出來的人一身極深的曲裾黑衣,大寬大合的衣擺間偰繡著曲折的金線就如一副神秘逶迤的古畫,有一種古老而端莊的凝重感。

京城對洛府小姐的傳聞並沒有消跡下來,近日反而因趙、方兩家的婚期公布後重新喧囂而至。雖是廢婚聖旨頒在了趙家,但卻並不能掩去洛寧淵最先被棄的事實,尤其是當方紫菲以一副幸福滿滿的姿態出席京城貴女的各種聚會時,關於洛家小姐羞憤難當躲避家中不敢見人的傳言就更是愈演愈烈。

她走得極慢,蔓紋湘繡的黑色步履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儀態,頸後的黑發直直的傾斜在身後,頭上只余一玉簪淺淺挽著,一眼望去,閑散風韻又優雅到極致。她身上的玉佩隨著主人慢走而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震醒了大堂裏被驚住的眾人。

但顯然清河和年俊都不這麽想,兩個人臉色都有點凝重起來。

所有人這才朝那姿態非凡的女子臉上望去,只是那薄薄的紗布下,讓人無法窺得其中的光景,但那雙眼睛中淺露的墨茶色蘊沉的深沉卻讓人無法直視。

“有何關系,堂堂正正的下去不就成了。”寧淵挑挑眉,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般的姿態,不同與他們所見的任何一位大家閨秀,哪怕是皇家公主,恐怕……尤為不及。

他們本來計劃出了東來樓便去離這最近的回望橋,但這樣大張旗鼓的出去,下面是滿京城的仕子……

如此女子,怎麽可能容顏粗鄙,怎麽可能德行不顯,又怎麽可能會愁於深閨怨天尤人?

清河撇了撇嘴,神情頗為糾結:“這麽多人,我們等會下去會有點麻煩了?”

一切的猜測和流言在面前出現的女子身上仿佛都只是一場笑話而已。

能讓天下之人稱為大師的人古來便極少,這肖韓謹想必不會只有區區浮名。寧淵打起了精神,臉上也泛起了一絲好奇之色。

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女子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停了下來,頸後披著的肩紗有一種奢華的尊貴,她轉過頭,在所有人疑惑的神色中朝顧易站著的方向輕晗了一下首,然後轉身朝樓下走去。

年俊一身藏青色的勁服,筆直的站在離寧淵三步的地方,想了想京城的近聞後慢慢的道。

步履沉然,姿態高貴,似是絲毫未曾在意那大堂之中站著的滿京仕子。

“東來樓每月十五都是仕子詩會的聚集地,有很多大豪都會出現,嶺南的大師肖韓謹近日來了京城,想來他們是來碰碰運氣,若是得肖大師青睞,指點一二,日後身份便不可同日而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