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但現在,不能說了”(第3/3頁)

夜還很黑,似乎漫長到沒有盡頭,顏喻送江因回房睡覺,自己回到臥房後,輾轉難眠到天亮。

他讓人去請舒案。

舒案到時,視線剛觸及他面容上的憔悴就頓住,不確定地問:“你考慮好了?”

顏喻沒有回答,而是問:“若是用藥續命,能撐到年後初九嗎?”

那是林痕找人算好的,適合登基大典的吉日。

舒案挑了下眉,道:“你不作妖就可以。”

顏喻失笑,問:“何為作妖?”

舒案看著顏喻眼底的烏青,道:“飲酒,動氣,自殘,行房事。”

顏喻啞然片刻,問:“若是做了呢?能撐到什麽時候?”

舒案不說話。

顏喻當即了然,換了個話題:“那便開藥吧,不求多,能撐過初九就夠了。”

舒案忍不住問:“你真的考慮好了,若是強行拔毒,或許還有一絲生機,一旦用藥,便是用明日換今日,活一日少一日了。”

顏喻沒有猶豫,點頭。

見顏喻如此決然,舒案便不再勸了,他讓人尋來紙筆,寫完方子,交給了劉通。

等房中重新只剩他們二人時,舒案又問:“你會和皇帝說嗎?”

顏喻臉上的平靜僵住,反問:“你覺得我該說嗎?”

舒案想了想道:“他那麽喜歡你,應該知道,況且,你也喜歡他不是嗎?”

顏喻試圖否認:“你都沒見過他。”

“小稚兒給我講過你們的事,而且……”舒案這次頓了好久,才慢慢開口,“……容遲教過我,我分辨得出來。”

顏喻目光沉沉地看著舒案,縱使容遲和這人關系最好的時候,他們也沒見過幾面,但他看得出,舒案原本只是個傲嬌又天真的小少爺,沒想到,時光荏苒,他也會有如此愁容難展的一天。

顏喻苦笑著搖了搖頭,世人皆有自己的造化,他連自己纏身的亂事都理不明白,更沒有心思關心這個十年未見之人了。

他想了想,道:“本來是要說的,但現在,不能說了。”

舒案不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顏喻不說話了,喚人送客。

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陰雲蔽日,陽光透不進來,顏喻失神地望著陰沉的天際,想了很多事。

他想,或許不用撐到初九,只要他先把江棋給解決掉就好了。

他還想,容遲只是棋局之外漫不經心的看客,舒案只是他與林痕故事的傾聽者,但他們都能格外篤定地說出他們心悅彼此。

獨獨他,想不通,理不清,被誤會耗了多年。

難道真的如世人口中那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既如此,那“長痛不如短痛”是不是同樣正確。

他已經將玉佩歸還,現在林痕肯定醒了,那他看見玉佩,會想什麽呢?

是痛苦兩人終究陌路,還是怨恨他不近人情呢?

無論哪一樣,都應該是極痛的。

既已如此,又讓他怎麽舍得,把林痕從苦痛中拉出來,短暫地松口氣,再落入另一個極端,一籌莫展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呢?

還是蒙在鼓裏好啊,顏喻想,懵懂也好,不知也罷,起碼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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