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3頁)
那扇大門在被重開之後,便似兩片秋日的落葉,伴隨著層層積卷的飛灰,“哐當”一聲坍塌向地面。
一行人,年富力強的婆子,眾星拱月似的托著一個雲髻端莊、玉面桃腮的小娘子,烏泱泱地闖進這間乏善可陳的小院來。
師暄妍本就猜到了,今夜是師遠道和江夫人給她選的日子。
那兩位大人,真是一日都等不得,擇日不如撞日了。
便是這麽迫不及待啊。
師暄妍呢,只想盡快做一個了斷。
她已經聽說,江拯夫婦都來了長安。
來得很好,還怕不能一網打盡。
師暄妍想讓江拯死,不是一日兩日了,大家一起下地獄,該是多美妙的事!
可惜,眼下這情況不對,完全不對。
師暄妍終於扯了眉峰,要掙脫寧煙嶼的束縛。
可她越扭動,便如繩結鎖扣,被纏得越緊,他單手便錮著她的腰肢,將她按在窗台上。
師暄妍惱火了,沉聲道:“寧恪!”
寧煙嶼一瞬不瞬垂眸而來,晚風送來,窗欞簌簌作響。
男人漆黑的眸光,似蘊了滿天星鬥,明亮而純澈,沒有半分詭譎與算計,不含任何雜念與褻瀆。
“師般般。”
他喚了一聲,他習慣了喚的名。
但這一聲,忽地教她冷靜下來,她睖睜著,靜靜地望他。
“孤不會給你機會。”
傷害自己。
他知道她在想什麽,她想死,沒想過活。
可她心明如鏡,即便她今日被剝皮抽筋,最多也只是讓師家損了聲譽,沒有任何人會為她殉葬,她死後,只怕師家也無人會為她吊唁。
這個小娘子,怎會如此狠。
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
可寧煙嶼知曉這些,他並不感到一點懼怕,相反,他只是心疼她,心上早已疼得無以復加。
倘若這般能夠保護她,那麽不論今夜之後師暄妍是否恨他,他一樣會去做。
寧煙嶼不松,絲毫也沒有退讓。
無論她如何示威、抗拒。
那雙清潤的黑眸裏湧動著的,是藏之不住的疼惜。
心早已為她軟成一片。
那少女神色陰狠地瞪著他,知道,寧煙嶼這是輕易不得放棄的,耳朵裏聽著那一串腳步聲愈來愈近,猶如暴雨落入擎綠的荷塘,密密麻麻,嘈嘈切切。
師暄妍心上一急,再也顧不得許多,她張口便咬住了寧煙嶼的胸口。
隔著兩重並不厚的衣料,她尖尖的虎牙,仿佛能穿透絲線的經緯。這一口,狠狠地咬在男人虬結賁張的胸肌上。
酥麻、刺痛的感覺,一瞬席卷全身,伴隨一股迅疾如電的去勢,竄入四肢百骸。
饒是寧煙嶼早已領教過小娘子的狠了,還是皺了眉梢,唇下漫出壓抑的一道輕嘶聲。
他一動未動,目光落在師暄妍烏黑的發髻上,她伏在他胸口,正用吃奶的勁兒囁咬自己,尖銳的疼痛感覺一次次傳來,他也神色未變。
直至,胸口被她咬住的地方,傳來一股滾燙的潮意。
熱液滲入衣料,猶如三法司裏審訊的刑具烙鐵頭,不由分說在他胸前的肌肉上壓上一道淚印。
君子小築裏的聲音,已經愈發嘈雜了。
江晚芙領著一眾婆子,來到了綠竹蕭蕭、鋪滿銀色月光的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