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不怕郎君冷面無心,就怕郎君溫柔款款,師暄妍漸漸地有幾分招架不住,也就只好隨他去了。
這條路,又遠又長,似無論如何也探不到頭,汗水氤氳著,眼淚也簌簌地掉著。
哭得厲害時分,他過來,輕輕啄去她臉頰上的淚珠,柔聲地恭維:“好娘子,你真好,你已經讓我刮目相看了,可否試著再勇敢一些,無妨的,真的無妨……”
師暄妍其實將信將疑,總覺得自己其實沒那麽好,可他每動一下便在她耳邊不吝贊美地誇著她,漸漸地讓人有點兒心花怒放,那點兒不安和躊躇,也就慢慢消散了。
其實,某些時候。
他也很好。
太子殿下,並非是一個無用的郎君。
銅壺之中的滴漏逐漸地空了,不知到了是什麽時辰,窗外的宮燈依舊搖曳,煥發著乳黃的光暈,值夜的侍女往屋子裏送了五六回水,也來回折騰得精疲力盡,終於是得以被放過,一個個蔫頭耷腦地抱作一團,嘆息著太子殿下的磨人。
黎明來得不急不緩,當它噴薄著,吐出一口萬丈的霞光之際,整個長安城,都在它輝煌絢麗的眼神中蘇醒。
街衢復蘇,走街串巷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行轅所在的忠敬坊僻靜而安謐,徜徉在一片祥和寧靜之中,沒有任何人驚擾。
昨日太子留了口信,今日將休沐,將不於東宮或是率府上值,十率府各個心領神會,這些當初跟著太子殿下在羽林衛摸爬滾打的老兵,如今也一個個地因為太子殿下而開始思春起來,夢想著也有月容花貌的少女能與自己兩情相悅結為連理。
師暄妍是在寧煙嶼懷中蘇醒的。
當她迷迷茫茫地睜開一線眼簾時,入目所見的,便是歇在身旁男人的臉,端方清俊,華茂春松。
不愧太子殿下,縱使經歷了一夜的孟浪,依舊顏色皎然如玉。
師暄妍還沒能習慣這樣的日子,帶著一點煙火氣的安靜,在世上之人看來,其實很難得。
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忘了自己是誰。
晨光有些曬眼,師暄妍想起身去沐浴更衣。
只是她睡在裏間,行動上有些不方便,剛一動彈,還沒等翻山越嶺,立刻便被人捉了回去,他抱著她一下滾過去,兩人便雙雙抵在內側的墻上。
“寧恪。”
她輕咬銀牙,自他懷中支起眼瞼,惱火地喚他。
寧煙嶼莞爾:“一點都不累麽?”
師暄妍臉頰漲紅,就如同九月枝頭的柿子,熟透了,將爛了,鮮紅欲滴。
她一只手擒拿過來,要掐他的胳膊,寧煙嶼也不躲,任由小娘子出氣。
昨夜裏,她發了狠時,把他身上掐得到處都是淤青,他也一點都不覺得疼。
但師暄妍很快也發現了那些“罪證”,看到他胸前後背上全是她掐出來的指印,便也有些心虛了,剛掐上的一塊臂肌,也慢慢松了一點,她輕聲道:“上點藥吧。”
她正好想去更衣,幹脆一並替他去找藥了,可是還沒被他放過,寧煙嶼靠過來,低聲道:“甘之若飴,何須上藥。”
“……”
怎麽辦,她好想罵他下流無恥。
“小娘子,治病解毒貴在持之以恒,我們以後日日如此,及早給你治好,可好?”
師暄妍氣得臉頰差點兒歪了,哆嗦著呵斥道:“你想得美!”
她身上快要散架了,今日,只怕下地走路都成難事,什麽采陽補陰,采了誰了?補了誰了?
寧煙嶼呢,偏按住她手腳,不許她動,還要循循善誘:“師般般,諱疾忌醫,絕不是聰明人該幹的事,你我要勤加研習醫書寶典,否則你癸水將至,會疼得厲害。”
驪山腳下那一回,她應當是不知,當他懷中抱著那時恨得咬牙切齒的小娘子時,心裏充盈著的,是無盡擔憂與後怕。
後來想與她兩清,但寧煙嶼終究是沒能騙過自己。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被這個小騙子牽動著,如何能放下,又如何能兩清。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如若再來一回驪山腳下的事,她的病痛在他面前重演,而他又無能為力時,他所恨的,只是不能代她受那種折磨。
這種旁觀心愛之人受難的切膚之痛,實在是鉆心難熬。
師暄妍感到自己再次被太子兩句話又掐得死死的,確實,比起每月來癸水時的那種恨不得以頭搶地而死的苦楚,與他日日行房,好像也沒那麽難以忍受。
少女支起紅彤彤的軟眸,曼聲道:“但是,你不可欺負我。”
寧煙嶼心說怎會,她不知道,他憐惜心疼著她,已經很是留手了。
這一戰,才是真正酣暢淋漓,令人大呼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