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姑母且安心,封墨在侄兒麾下,明日,侄兒尋個由頭重責他三十軍棍,先惡揍一頓,為姑母出了氣,再退親。如今尚無聘財,也沒交換名帖,更不曾蔔筮,一切都尚來得及,對神愛的影響也是最小的。”
齊宣大長公主攥住太子的雙掌,語重心長地道:“可得打得重點,輕了就便宜那小子了。”
“……”太子撫撫鼻尖,眼眸飄忽地笑了笑,“好。”
婚是要退的,但漢王舉事在即,寧煙嶼不願陣前懲將,以免動搖軍心。
他說這話不過是為了安撫姑母而已。
何況他也不覺得封墨有何過失,當初聖人下旨賜婚,本也不曾問過封墨與洛家的小鬼,封墨亦不在京中,無法當時退親,既非所願,又何談辜負。
洛神愛是個心胸豁達的小娘子,區區一樁還沒過名帖的子虛烏有的婚事,無了,便無了,對她算不得大事。
只是流程尚需走完。
太子殿下便約了封墨放鷹台走馬獵鹿。
春日,一天更勝過一天的煦暖,草木微醺,輕搖韉轡,恣意踏馬在春風裏。
師暄妍盤好墮馬髻,戴著一頂梨花雪的冪籬,與寧煙嶼同乘一騎。
二人行止簡約,並未曾驚動率府諸人,只遣影衛相隨,駕馬出了長安城門。
恢弘的城墻,於頃刻之間,便被甩在腦後,師暄妍騎在馬背上,被寧煙嶼握韁的雙臂環繞於懷,她側身看向身後高聳的闕樓之時,便好似臉蛋依偎在男子的胸口,無比安寧閑適,依依可人。
相比起寧煙嶼,太子妃身量較小,回身之際,臉頰大抵只能貼向他的胸膛。
呼吸輕而均勻,熱意一絲絲地鉆入衣領,燙在他胸前的肌肉上。
這不禁讓太子殿下心猿意馬,想起昨夜,用上第五十二式“佛坐蓮台”時,師般般顯然三兩下便顛得受不住了,抱住他,依偎在他胸口,吐氣如蘭,哀哀渴求,求他再也不要來那一式。
“師般般。”
他將眸光垂下,日色斑斕,少年男子睫翼輕翹,無比矜貴俊美。
她揚眸,被陽光晃了眼睛,被花香迷了心神。
馬背的顛簸中,心跳一點點加疾。
忽聽他道:“你喜歡騎馬,可想學?”
師暄妍心裏輕輕地一動。
其實她跟著他騎了三次馬,卻從來沒有說過,她喜歡騎馬。
但是他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還如此篤定。
這說明,他的確在意她,一直關照著她的一言一行。
比起寧恪的用心赤忱,難怪,他說她對他敷衍了。
師暄妍心虛地試圖別過美眸,可總被認真探尋的目光所吸引。
風揚起少女的一綹烏發,繾綣地擦過少年男子的眉骨,昳麗的眉峰,宛如兩道月彎,她的心跳,倏地更快了。
“我想學。你可以教我麽?”
寧煙嶼挑眉:“好啊。等你這‘胎’落了地,我就光明正大地帶你來放鷹台,包教包會。”
他說的,自是有他的考量。
是啊,如今於世人眼中,她還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豈可在眾目睽睽中練習騎馬?
“真的能教會?”
師暄妍很喜歡乘奔禦風的瀟灑,喜歡那股去留隨性的無拘。
若能學會,自是最好的。
寧煙嶼垂下雙目,眸光裏既有認真,又有三分佻達:“長安小娘子都會騎馬。連寧懌那種笨蛋都能學會,師般般,你總不會比他還要笨了,而且孤一直覺得,般般聰慧可人,從前只是缺了一位師傅。”
見她將信將疑,似乎很無自信,太子殿下又道:“你看,那些繁縟禮節,你只需學一個月,便能哄住長公主,天底下還有比師般般更聰明的小娘子麽?”
這誠然是一句不走心的奉承,可這樣的奉承話,讓人聽了很舒適。
怪道那些年輕閱歷淺的小娘子,都愛吃甜言蜜語連哄帶騙這一套。
不過,要等她的“頭胎”落地,還要等“出月子”,那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去,況且,現在這“胎兒”已經足三個月了,若再懷不上,將來拿不出東西來堵住悠悠眾口,寧恪打算如何收場?
一時心頭困惑,便梗在了此處,不留神,喃喃地問出了檀口。
少女紅唇微翕,眸光流轉,眉心如春水泛起褶皺,掛滿了擔憂。
他聽了,分出一臂,環繞住師暄妍纖細的軟腰,下頜向她靠近少許,搭在她的香肩:“師般般,你無需擔心。我想過,反正你我婚期將近,若婚後一月,還不能有孕,我們便對外宣稱,這個孩子受驚流掉了。太子妃與孤都還年輕,身強力壯,將來會有更多孩兒。”
他思慮真是周全,還一定要等到大婚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