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帝國的毀滅

對於現在的恕瑞瑪人來說,一旦說起恕瑞瑪的歷史,那澤拉斯的背叛無疑是一個注定無法被繞過的環節。

就像是希維爾之前所講述的那個笑話一樣,在如今的恕瑞瑪人眼裏,澤拉斯差不多已經可以被用作“叛徒”的代名詞了,很難說清現在的恕瑞瑪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語氣之中應該是苦澀更多,還是自嘲更多。

按照如今大部分歷史資料對於澤拉斯的描述,是他最後時刻介入了飛升儀式,導致儀式出現了紕漏,主持儀式的飛升教團成員團滅、阿茲爾也隕落在了太陽的光輝之中。

但作為那一場事件的親歷者,內瑟斯卻很清楚,事情其實並沒有那麽簡單。

凡人歷史中對於澤拉斯和阿茲爾關系的記錄,在一開始的地方的確是沒有問題的。

阿茲爾起初是一個文靜的、似乎遠離了鬥爭漩渦的皇子,他的誕生看起來更像是他父皇的一次“保證自己會有孩子”的牛刀小試。

當時的恕瑞瑪皇室一直孜孜不倦地尋求集權,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復興祖宗之法,所以只有那些果敢有為的皇子才會得到皇帝和大臣的認可。

這種情況下,一個只知道泡在圖書館裏、整天閱讀和揣測恕瑞瑪輝煌時代所留下的吉光片羽的皇子,注定了是不討喜的。

甚至最開始,內瑟斯還曾經因為以為這個小家夥整天泡在圖書館裏、只是為了爭取自己的支持,而對他抱有不小的成見。

然而,事實證明,阿茲爾讀書並未白讀。

在恕瑞瑪人與人之間等級最為森嚴的時代,他非常讓人吃驚地從還是個孩子時候起,就表現出了極強的平等和廢奴意識。

這一點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他和一個奴隸孩子成為了朋友,並給予了對方一個名字:澤拉斯。

說來有趣,因為卡爾亞的幹涉,恕瑞瑪語無論是形式還是內容,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如果沒有他的影響,澤拉斯的意思應該是“分享知識者”,而有了卡爾亞,澤拉斯的含義卻變成了“背離初始者”。

阿茲爾給澤拉斯取這個名字自然不是希望對方背叛自己,在他看來,澤拉斯所應該背離的“初始”應該是“奴隸的出身”。

在獲得了這份友誼之後,阿茲爾第一次擁有了一雙可以越過深宮圍墻的雙手,他可以從大圖書館裏得到各種知識,然後將其交予澤拉斯,讓他代替自己實踐——無論是魔法實驗,還是統兵作戰,這些皇子們“只能看、不能用”的知識,都通過了這一重隱秘的通道,變成了現實。

在阿茲爾知識的灌輸下,澤拉斯迅速從一個奴隸孩子,成長為了一個強大的法師,而且還訓練了一支平時替天行道的“奴隸軍”,依托著阿茲爾從古老工程圖紙上所發現的、很少有人知曉的綠洲作為基底,一點點地發展壯大了起來。

而澤拉斯這邊越是實踐,阿茲爾這邊則越是認為書中所記載的、恕瑞瑪帝國曾經輝煌時代所提倡的種種道理更接近於真理,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懣開始在心底滋生,之前只是一個不得志皇子的阿茲爾,第一次對於皇帝的位置產生了欲望。

他想要成為皇帝,想要坐上那個位置。

因為只有坐上了那個位置,才能改變如今的一切,才能真正的實現恕瑞瑪的復興!

不過,哪怕心中再有豪情壯志,對阿茲爾而言,第一步都要面對眼前這嚴苛的現實。

無論是政治傾向還是母族出身,在諸多皇子中,阿茲爾哪個方面都完全不占優勢。

此時的恕瑞瑪帝國早就將倒車的油門踩死了,各個特權階級都是奴隸制復興的受益者。

沒人希望解放手裏的奴隸,也沒人希望開放共享寶貴的知識——那是在他們的身上割肉!

如此情況下,阿茲爾如果想要登基為帝,那簡直就難如登天。

但好在他至少有兩個夠分量的盟友。

始終冷眼旁觀著一切的內瑟斯,最終向他遞來了橄欖枝。

雖然大學士閣下依舊恪守著飛升者的準則,沒有主動幹涉皇室的傳承,但他卻和自己的弟弟一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澤拉斯的很多行動都大開綠燈,並和阿茲爾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阿茲爾和內瑟斯達成默契,澤拉斯更是被時任帝國衛戍元帥的雷克頓所認可,有了這兩個外援,阿茲爾和澤拉斯雖然沒有在明面上並未介入奪嫡鬥爭,但卻成為了這場鬥爭的最大贏家。

只不過,他們勝利的手段並不溫和。

在阿茲爾登基的那天,澤拉斯所率領的奴隸軍和保衛恕瑞瑪城的奴隸軍發生了戰鬥,一場始料未及的前徒倒戈讓恕瑞瑪城的城門大敞四開。

因為飛升者的存在,過去的恕瑞瑪從未出現過這種提兵上洛的情況,王公大臣們被阿茲爾的行為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