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池淺王八多

內瑟斯想好了,當初阿茲爾天下布種,直系後裔數量就突破了三位數,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想來皇室血脈數量早就突破天際了吧?

力量與智慧才是最完美的結合,所以我幹脆找兩個年紀相仿、天賦不錯的孩子,帶回到大圖書館去,精心培養個十年八年的,再出山時,自然有了重建恕瑞瑪的基石了!

懷著這種想法,內瑟斯在懲戒了幾個奸商、收拾了幾窩沙盜之後,終於順利地抵達了維考拉。

穿過了高大的拱門,內瑟斯時隔千年,終於再次進入了這座城市。

在摸出一枚銅子做入城費的時候,他的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拱門內側的紋路上——內瑟斯記得這裏曾經銘刻著紀念武後從一夥邪教徒手裏解放維考拉的畫面。

維考拉位於恕瑞瑪河的下遊,本就是去往恕瑞瑪城的必經之路。

當初內瑟斯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他曾經和雷克頓一起、從家鄉出發,去往恕瑞瑪城參加恕瑞瑪大學的入學考試。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但內瑟斯依舊記得自己和雷克頓剛剛進入維考拉城時候的樣子——在一個畫匠的慫恿下,雷克頓花了三天的夥食費,拉著自己在這處拱門下做了一個小時的模特,最終收獲了一副雙人肖像油畫。

雖然那副油畫早就在恕瑞瑪帝國毀滅的時候遺失,但內瑟斯還是可以清楚地記起那幅畫的樣子,畫上的自己和雷克頓意氣風發,不過背景卻因為過於匆忙而有些簡略,那些精美的浮雕背景並未體現在畫布上,只是以一片起伏的陰影作為代替。

然而,即使只是當時畫布上的一片陰影,也遠比風沙侵蝕後,如今內瑟斯眼前的現實更加清晰。

當初栩栩如生的浮雕,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凹凸不平的……起伏。

也許凡俗的吟遊詩人見此情形,會忍不住寫就一首懷古詩篇,感慨折戟沉沙的時光侵蝕,但在內瑟斯的眼裏,真正侵蝕了一切的,不是時光,而是恕瑞瑪的衰敗。

畢竟,從浮雕刻成到內瑟斯第一次來到維考拉之間的時間,其實遠超過從恕瑞瑪毀滅到現在。

但內瑟斯第一次來到維考拉的時候,雕像卻還是如新的一般——真正侵蝕了一切的,並不是漫長的時光,而是缺失的維護和修繕。

微微搖了搖頭,內瑟斯不再思考這些,他大步流星地走入了維考拉街道洶湧的人潮之中,跟隨著行人的腳步,向著城東的神廟而去。

據說那位鷹王後裔就在那裏開壇授課,有教無類。

……

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內瑟斯就找到了那位鷹王後裔授課的地方。

在一間廢棄的神廟內,無數人密密麻麻地圍坐在陰涼處,在他們的中心,一個渾身明黃黃的家夥,正在手舞足蹈地進行著演講。

身材高大的內瑟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僅穿著長袍,而且還用亞麻布裹住了自己黝黑的身軀。

如此打扮為他提供了不少便捷,出門在外,沒有誰願意靠近一個“有可能患有傳染性皮膚病”的家夥。

正在聆聽演講的眾人在見到了內瑟斯主動露出的、包裹著亞麻布的胳膊之後,鄙夷者有之,嫌棄者有之,憐憫者有之,但無論他們露出了怎樣的表情,都無一例外地讓開了一條道路,讓內瑟斯順利無比地通過。

所以幾乎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內瑟斯就很快來到了人群的前列。

蹲坐在第一排,內瑟斯終於可以安心考察這位鷹王後裔了。

然而,還沒等聽他講兩分鐘,內瑟斯的眉頭就已經擰成了疙瘩,兜帽下的狗臉(實際上是胡狼臉)上也露出了“老人、地鐵、手機.JPG”的表情。

怎麽說呢。

這位“鷹王後裔”所提倡的,和當初阿茲爾的政治意向不能說完全相悖,只能說毫無關系。

演講中,對方一直在強調著秩序,認為“恕瑞瑪沒有秩序,才導致了如此光景”,這是不是聽起來很有道理?

然而,接下來在說到了秩序本身時,他所演講的內容就很耐人尋味了。

什麽是恕瑞瑪應該有的秩序?

在內瑟斯這種“在飛升者中也相當保守”的家夥看來,恕瑞瑪的秩序應該是曾經恕瑞瑪帝國最輝煌時候的秩序。

由兼備力量和智慧的領導者統治、由強有力的飛升軍團做支撐、由經歷過學習和考試的專業人士作為各行各業的基石,這才是恕瑞瑪應該有的秩序。

然而,在這位“鷹王後裔”的嘴裏,恕瑞瑪的秩序應該是“萬世一系,階級分明,各有分工,亙古不移”。

這四個觀點沒有一個是卡爾亞認同的。

而即使是飛升者中的保守派,內瑟斯也對其中“階級分明、各有分工”的觀念無法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