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見嚴盛(第2/3頁)

淩之恒想到自己本就多的罰抄雪上加霜,整個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只是八歲的小皇帝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這個時間點本不該在禦書房用功,他冒著被訓斥的風險,也很難放棄給自己爭取玩鬧的時間。

淩硯行淡淡的頷了頷首——近日西北方突厥又屢次進犯搗亂,他桌上的折子都快堆滿了,更何況他手裏還踹了條蛇,不便在宮內久留。

“既有伴讀,便離那群閹人遠點。”

靖王嗓音低沉的耳提面命了一句,淩之恒乖乖點頭,站起來雙手交疊緩慢行了一個晚輩禮:“皇叔慢走。”

沈木魚有樣學樣:“王爺慢走!”

淩硯行瞥了兩人一眼,目光落在沈木魚撇腳的禮上,扯了扯嘴角,大步離去。

沈木魚頗為不舍的看著靖王離開的高大的背影,用袖子揩了揩不存在的眼淚:小白,永別了~

白塗:“……”倒也不至於。

白塗沒空回他,它正在馬車上對著靖王花式比心,高難度的動作差點把它的蛇腰都要折斷了。

禦書房內。

靖王走後,淩之恒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龍椅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生機,高興的叫了沈木魚一聲。

“沈木魚!”

“陛下!”

“我們又見面啦!”

淩之恒毫無皇帝架子的從龍椅上跑下來,拉住沈木魚的手,“其實朕剛才是騙皇叔的,朕特許你哪裏都能去不用學宮規,走,朕帶你去養心殿玩!”

沈木魚受寵若驚,皇帝的特許竟然被他得到了!

只是沒高興多久,他就警惕的眯起了眼睛:友誼什麽時候發展的那麽快了?靖王那裏他還在當馬屁精被嘲呢。

但淩之恒真的一副毫無防備全然信任的模樣,沈木魚心中逐漸生出有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開口:“陛下,這話您同多少人說過呀?”

淩之恒頓了頓,支支吾吾:“也,也沒多少人……”

那就是很多人了。

靖王拒人千裏,靖王的侄子來者不拒,皇室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當的,他懂,有錢人都有點小毛病。

沈木魚默默收起了自己的感激涕零,心都涼了。

皇帝那麽好糊弄,那個閹人豈不是……

沈木魚枯萎了,連沿途的風景都沒心思看,坐著步輦跟在小皇帝的龍輦後面,被人擡到了養心殿。

沈木魚一下步輦,遠遠便瞧見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院子中。

男子身量瘦削,身姿頎長,穿著一襲墨綠色的衣裳,將膚色襯得像是失去血色般白,在一眾內侍灰黑色的套裝中分外惹眼。

那人看見淩之恒,露出了一個極為溫柔祥和的笑容,蹲下身,張開了手。

緊接著,沈木魚便看見淩之恒毫不猶豫滿心歡喜的快步跑了上去,一頭紮進了那抹墨綠色中。

即便隔了好些距離,他還是隱約從淩之恒的口型中判斷出他輕輕叫了那個男人*一聲,“亞父”。

沈木魚一口氣提了上來,四肢緊繃,連臀都夾緊了。

這個人就是……嚴盛?!這麽年輕!

謝觀雪說的沒錯,陛下真的管他叫“亞父”啊啊啊啊!

嚴盛抱起皇帝在懷中顛了顛,彎著眸笑稱陛下又長高了,一番逗趣,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陀螺塞給淩之恒,才將他放下來。

淩之恒得了玩具自然滿心歡喜,高高興興的沖沈木魚招了招手,介紹道:“亞父,這是朕的朋友,沈木魚,沈木魚,這是朕的殿前總管,嚴盛。”

嚴盛淡色的瞳孔掃了沈木魚一眼,垂下眸,神色不明:“陛下叫奴‘亞父’,奴不勝欣喜,只是若是叫靖王爺知道,恐會牽連陛下,還請陛下莫要再叫了。”

淩之恒不滿嘟嘴:“起居郎不在,沈木魚不會出賣朕的。”

沈木魚惶恐,心說不是的啊啊陛下,你叔要是真問我,為了我的項上人頭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出賣你的!

嚴盛輕輕笑了笑,“陛下豈不知,人心叵測,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手足相殘甚至不足為奇。”

他忽然看向沈木魚,“是吧,沈大人。”

沈木魚本還以為在叫他爹,後知後覺發現沈大人竟是我自己,驀然被點名,渾身一僵,在對方那雙犀利渾濁的眸中有一種無所遁形被扒光了審視的錯覺,高度心虛緊張起來。

直覺告訴他,嚴盛這話在點自己。

回答是,無異於推開了淩之恒叫他和自己保持距離,回答不是,就是反駁了嚴盛這個後宮橫著走的大螃蟹,簡直是道送命題。

“是吧……”沈木魚低下頭,吞了吞口水。

嚴盛微微一笑。

只是笑容還沒擴開,便聽見少年宛同松了口氣般僥幸道:“還好臣沒有手足,相殘不了一點,陛下和總管大人完全可以放心!”

靖王那只手足,八字還沒一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