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此間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六(第3/17頁)

“感覺。”他早說過,他的甄意,他不會認錯。

她彎起唇角,脖子有點酸瞭,低下去靠進他的胸口,微微合眼,問:“司瑰怎麼樣瞭?”

“她沒事。警方把山間別墅裡的人都救瞭出來。”

她再度自豪:“我就知道有你在肯定沒問題。你在小腿裡放瞭東西?”

“嗯。他們比較謹慎,所以放的是定時啟動的微型追蹤器。一開始掃描檢查不會被查出。定時開啟後,沒想到會檢查第二遍。”

“用腿上的舊傷瞞過去瞭?”

“也不是。已經做好各種準備:我設想過他們懷疑身體裡有東西,會把腿割開,所以把微型追蹤器埋得很深,又在外面放瞭治療骨折的鋼釘。”假使對方疑心挖開,會認為是鋼釘引起的反應。

她心疼,手滑下去摸摸他的腿:“要不是這樣,山裡的人質救不出來,會牽絆警方。你猜到他們會準備兩批人質?”

“交換人質風險很大,他們一定會留有後手。”

“我們開車去九江大橋時,有批特警潛伏進山,等碼頭包圍淮生時解救人質?好驚險。”甄意望住他利落而消瘦的下頜,佩服,“碼頭上的特警呢?他們早就潛伏在那兒,你怎麼知道淮生會從那裡逃?”

“他們做事向來萬無一失,警方兵力太強,他們不會貿然對峙交換。提出人質交換的時間和地點是煙幕彈。他們不會去,而會提前截獲關押厲佑的車。人質交換後必須安全快速地撤離,但城區不能滿足這個條件,隻有港口。港口逃生的弊端是汽艇和摩托艇的速度比不過軍用直升機。除非海上風浪太大,直升機和其他飛行器無法起飛。這樣才能瞬間從警方的視線逃離。

“楊姿打電話提出給三天時間。這很奇怪,沒有綁架犯會給警方那麼長時間。時間越長風險越大,破案可能性越高。我猜是因為風暴在三天後降臨。他們在等最完美的逃脫時間。

“從精神病院開往城區的車必經九江大橋,那裡正好有碼頭,所以我斷定他們想從那裡逃走。警方也會根據我身上的追蹤器判定我的推測是否正確。”

那天甄意聽到淮生的計劃時,已覺得天衣無縫。警方在清江區等著十點交換人質,而淮生提前截獲,趁著暴風雨在海面上消失。

縱使言格腿上有追蹤器,等儀器啟動,車輛已進入鬧市,平民眾多,警方怎敢槍戰。約定在清江大橋,走九江大橋也是可行線路,警方盯著追蹤器也難發現異常。

可言格早已洞悉他們逃出生天的計劃,讓所有警力按兵不動直等他們深入碼頭。

“你怎麼知道是淮生,怎麼知道他想綁架言栩?”

“不是他想綁架言栩,而是我給他提供一個綁架的人。結果他上當瞭。”他稍稍低頭,下頜貼在她的鬢角,輕輕蹭瞭蹭她的臉頰,“能做出這一串事的,不會是楊姿。”

甄意贊同:“楊姿想不出那樣殺人的辦法。”

言格淡淡道:“嗯,智商這種事,不會一蹴而就。”

甄意:“……”

“鄭穎的裝扮和刀片,是經典卻冷門的舞臺劇《枕頭人》,以我對楊姿淺薄的瞭解,她想不到。別人教她的。”

在實驗者眼中,楊姿是一件“不太成器”的實驗品。不太記得兒時的事,可在人生最落魄對手最風光的時刻喚醒她童年的悲慘境遇,她所有的不平衡都會找到突破口,讓“小歪心思”的人也犯大罪。

“你懷疑淮生是因為《枕頭人》?”

“警方猜想,有次在警局,他說漏瞭嘴。說鄭穎是‘戲劇’性的死法。”

甄意趴在他懷裡,不經意眨眨眼睛,長長軟軟的睫毛在他臉頰上來回輕輕地刷,有點兒癢。言格停瞭一下,垂眸看她,她的臉頰還是紅撲撲的,精神卻還行。

透明的點滴順著細細的軟管流入她的手背。他抬手覆上她微涼的手,輕輕捂住,“淮如的悲慘命運是淮生心裡永遠的傷。他給楊姿建議,讓她以枕頭人的方法殺掉鄭穎,也算是他心裡痛苦的釋放。”

甄意道:“他聽到言栩和你的對話,會把言栩套入《枕頭人》弟弟的形象裡,覺得言栩應該受懲罰?”

“這是其中一點,另一點出於交換厲佑。”

“早懷疑他,為什麼不直接抓起他來?”

言格低眸看她。抓起他來,楊姿那毫無定性的性格狗急跳墻瞭怎麼辦?

“抓他就找不到你瞭。他還不是背後真正的策劃人,隻是比楊姿更厲害的一個組織者執行者。你覺得他像催眠讓宋依、唐裳、崔菲跳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