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醉酒(第2/5頁)

她本來還想著,這樣一個風流的人兒,就算是太監,她也認了,以後一定好好服侍他,誰知道……

小杜子卻是瞬間轉嗔為喜起來,上前對那女人道:“這位姑娘,沒聽見我幹爹的話兒呢?請吧——”

就知道幹爹心裏施姑娘還是最重要的,不然也不會雖叫了這女人來,卻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一眼,還讓她滾,不許她叫‘清’了,不就是覺得她撞了施姑娘的名諱,所以勃然大怒嗎?

幹爹也是,既然心裏有施姑娘,施姑娘也分明一直惦記著他,怎麽就不能去看看施姑娘,彼此把話兒說開呢?

小杜子將白著臉紅著眼的琴清送出了屋去,也不親自送回倚梅園了,直接打發了個小太監送回去後,方折回屋裏,笑嘻嘻的與韓征道:“幹爹,這會兒時辰還早,要不兒子服侍您去四處逛逛,賞賞景,消消食?您這些日子不分晝夜的忙碌,也累得很了,今兒正好松散松散。”

逛著逛著,自然也就逛到擷芳閣了。

韓征卻冷冷道:“不必了,你去忙吧!”

小杜子不敢再多說,“哦”了一聲,忙自己的去了。

很快交了午時,其他賓客早已到了,王公閣老們也開始陸陸續續到了。

韓征這才去了前邊兒。

前邊兒早已是人聲鼎沸,一派的熱鬧景象,戲台子上的《武松打虎》正演到得勁兒處,眾賓客都拍手叫好。

來往上茶的,引客的小太監們在人群裏穿梭如雲,遠遠的還能聽見穿堂處高聲常喝的聲音:“武定侯攜公子到——、於閣老攜公子到——”

幾十張席面已坐滿了大半,倒是不怕待會兒會出現席面不夠,白鬧笑話兒的場景,韓征的好日子,還嫌少有沒有自知之明,硬要湊到都督府來參加壽宴的,若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回頭就該自己是怎麽死的,也不知道了。

但人不夠格兒到,禮卻是必須要送到,還得是厚厚的大禮,不然回頭對起景兒來,不能脫穎而出,銀子白花了還是次要的,更糟糕的,是對出了誰沒送禮,自此上了東廠的黑名單,可就完蛋了。

是以整個都督府這會兒比前院更熱鬧的,便是回事處與禮房了,那才真是擠得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說話也必須全部用吼的。

合著花廳四周本來就有的熱鬧,便越發顯得喜慶喧闐了。

韓征看著眼前因為他生辰才會有的熱鬧,看著人人臉上不管是由衷,還是不由衷的笑容,心裏卻是一片悵惘,甚至有種這些熱鬧都是別人的,與他並沒有任何關系的錯覺。

面上卻還得含著笑,一路招呼過去:“多謝眾位大人捧場,本督感激不盡!”、“幾位大人能光臨寒舍,實在蓬蓽生輝!”、“今日務必要盡興而歸才是!”

待進了花廳後,先見過了已到的幾位閣老,又與隨後到來的平親王世子宇文皓、安親王世子宇文瀾等幾家宗室的子弟寒暄起來。

如此你來我往之間,賓客們該到的都到了,開席的時間也到了。

沈留柳愚幾個笑嘻嘻的把所有賓客都安置著坐了席,下人們開始上起菜來。

花廳裏席開四桌,兩席是閣老侍郎等一二品的大員們,一席是宗室子弟們,還有一席是公侯伯爵們,——勛貴們大多沒有實權,只是個皮面光鮮,今日來的,便都是勛貴裏數得著的人家的家主男丁們,像常寧伯這樣的,自然不在其列。

至於二十四監裏其他有頭有臉的大太監們,則坐了次間的席面。

涼菜上齊,開始上熱菜後,韓征舉了酒杯,敬起花廳裏眾賓客的酒來。

都知道他一向不擅飲酒,便是禦宴上隆慶帝賜酒,也是點到為止,眾閣老王公們自不會勉強,不然本來是來捧場奉承,賓主盡歡的,卻學平常那一套,勸酒灌酒無所不用其極,弄得彼此都不高興,豈非與初衷背道而馳了?

是以一圈下來,韓征也不過就喝了幾小杯酒,還是不醉人的梨花白,但玉面上仍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陀紅,越發的儒雅風流了。

一時蕭瑯也到了,一來便向韓征告罪:“才交班,來遲了,還往韓廠臣不要見怪。”

韓征笑道:“金吾衛年底自來都是最忙的,蕭大人能撥冗前來,已是本督的榮幸,怎麽可能還見怪?”

早有小杜子機靈,在宇文皓宇文瀾那桌給蕭瑯添了椅子和杯盤碗碟,韓征少不得又敬了蕭瑯一回酒,才去了外面敬其他賓客。

蕭瑯坐下便與宇文皓宇文瀾幾個說笑起來,彼此都一副親熱的樣子,若是換做尋常人家,他們都是至親的表兄弟,再親熱也是應當的,可在天家,那點骨肉親情,便什麽都不是了,他們都是彼此的競爭對手、絆腳石!

韓征敬過大太監們坐席的幾桌後,便去了外面,外面的賓客便不用每個人都單獨敬了,只消每桌都打躉敬一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