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醉酒(第3/5頁)

自然費不了多少時間,很快便到了二十四衛裏排得上號的人員那幾桌。

卻是剛走近,就聽見一個明顯染了醉意的聲音在大放厥詞,“不過一個生辰,還不是整生,就弄這麽大的排場,皇上一月就上三次大朝會,尚且有人敢告假不去,今兒倒是來得這般齊全,怪道都說這一位是‘九千歲’呢,當真是比不得,比不得啊!”

韓征眯眼一看,認出說話之人正是丁渭,如今只是錦衣衛一個從四品的僉事,連說他是他的手下敗將,都是擡舉了他。

遂站在原地不動了,只勾起一邊唇角,冷冷看著丁渭,看他這場借酒裝瘋的戲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怎麽收場,他又肯不肯讓他收場!

丁渭還在哼哼著:“如今連票擬也捏到了他手裏,這天下所有大情小事,豈不是都成了他的一言堂,他說黑就是黑,他說白就是白了?還把我們錦衣衛往死裏踩,我們錦衣衛名震天下時,東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他韓廠公就更是不知道在哪裏了,如今卻是這般的囂張,照這樣下去,皇上的江山豈不是遲早要改姓‘韓’了……”

話沒說完,見周圍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想著與他同桌的都是他在錦衣衛的知交死黨們,賓客眾多,現場又吵,所有人都忙著自己的應酬,應當不會有人注意他們這邊,他這才敢仗著酒意發一發牢騷,不想還是出了事?

丁渭本就只有五分的酒意一下子全部醒了,在他同桌的人殺雞抹脖的使眼色中,艱難的轉過了頭去,就對上了韓征似笑非笑的臉,那副居高臨下的氣定神閑,簡直礙眼至極。

丁渭輸人不輸陣,先笑起來:“在下還沒祝廠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呢!”

說著,把自己的酒杯斟滿,上前要敬韓征的酒:“難得今兒廠公的好日子,廠公可一定要痛飲三杯才是,不然就是瞧不起在下。”

反正今兒他來者是客,姓韓的總不至於當場發作他,攪了自己的場子,而他與姓韓的的梁子也是早就結下的,便沒有今日這一出,他還是會繼續找他、找錦衣衛麻煩的,那他何必要委屈自己,不是連皇上賜酒都點到為止的嗎,他今兒還非要他連喝三杯了!

跟著的小杜子與沈留看到這裏,都忍不住冷了臉,這姓丁的還真把自己當一盤兒菜了是不是?

偏今兒是幹爹/督主的好日子,總不能自己砸自己的場子,弄得幹爹/督主和滿堂的賓客都不痛快,沒準兒還會讓人看笑話兒,不然他們先捏死了姓丁的!

沈留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就要說話。

韓征已先冷冷道:“本督本來就瞧不起你,這不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兒嗎?”

待說得丁渭如被人忽然掐住了脖子般,鐵青著臉大口喘氣,小杜子與沈留則滿臉的解氣與痛快,周圍也越發的安靜,所有人都大氣兒不敢出後,他方冷冷繼續道:“本督方才好似聽丁僉事說什麽要把皇上的江山、把大周的江山改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可還記得自己為人臣者的本分?還是你這謀逆犯上的念頭早已在心中存在多時了?拿下!”

立時便有東廠如狼似虎的緹騎上前,反剪住丁渭的手,把他制了個不能動彈。

丁渭又驚又怒,再也忍不住大聲道:“韓征,你想幹什麽?大庭廣眾之下,也想顛倒黑白,誣陷忠良不成?這江山可是宇文家的,皇上也正值龍馬之年,聖明燭照,你休想一手遮天!”

韓征冷冷晲著他,“本督何時顛倒黑白,誣陷忠良了,方才說要給皇上和大周的江山改姓的人不是你嗎?本督可聽得一清二楚,由不得你抵賴。”

沈留冷笑著接道:“可不是嗎,咱家也聽得一清二楚,丁大人的原話就是如此。何況不止督主與咱家聽見了,在座的個個兒都聽見了,你說我們督主誣陷你,那你找個人出來給你證明一下,只要你找得到,我家督主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兒可以不與你一般見識。”

一邊說,一邊已拿眼緩緩溜過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臉,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忙不叠低下了頭去,一副惟恐被他、被東廠的人惦記上了的樣子。

最後連丁渭與之同桌的錦衣衛的同僚都不例外,一個接一個低垂下了頭去,三緘其口。

是,他們錦衣衛是人人心裏都不服東廠的人,可那也要有不服的資本啊,本來就已被東廠壓得頭都擡不起來了,偏上個月因韓廠公遇刺的事,他們錦衣衛都過了皇上給的期限,別說破案了,竟是連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查到,他們指揮使大人因此被皇上臭罵了一頓,還罰了半年的俸祿,——錦衣衛又大大丟了一回人。

不然今日這樣的場合,他們指揮使大人也不會禮到人不到了,實在是才丟了臉,不好意思出席這樣的場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