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零章 不作不死汝何試?(第4/5頁)

說完又停留了片刻,見施清如仍是一動不動,暗嘆一聲,到底轉身離開了。

常太醫確定他已離開了,方低聲問施清如,“小徒弟,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韓征他哪裏惹你不高興了,還是他欺負你了?你告訴師父,師父一定為你做主!”

施清如卻仍沒轉過身來,只悶聲道:“師父,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的原因,您就別管了,我很快就能好起來的,你還是快收拾一下進宮去吧。”

“可是……”常太醫還待再說。

她已又道:“師父,我真的沒事兒,您就放心快出去吧!”

常太醫無法,只得起身也出去了。

施清如這才任自己一直強忍著的眼淚落了下來。

怎麽辦,理智明知道自己有事就該與督主攤開了來說,不要讓彼此之間有誤會與隔閡;情感卻又讓她無論如何做不到,總是會想到鄧皇後那句‘本宮當初與韓征也是甜蜜過的’,眼前也總是會晃過督主和鄧皇後相擁親吻時的畫面……讓她的心就像時刻都在被針紮著一般,說不出的痛。

原來她並不是唯一,甚至極有可能督主在和她柔情蜜意之初,與鄧皇後也還保持著之前的關系,他根本就曾腳踏兩條船。

那就像鄧皇後說的,焉知她的今日,不會就是自己的明日?

當然,也有可能一直都是鄧皇後在一廂情願,在督主看來只是‘互惠互利’,並不曾付出過任何真心,可那豈不是意味著,督主為了往上爬,為了達到目的,連、連自己都能出賣了?

她一樣接受不了啊,她該怎麽辦……

韓征一出了施清如的房間,臉立時陰得能下雨,吩咐了小杜子一句:“你留下聽候姑娘差遣。”

便大步往外走去,快得小杜子根本連個“是”字都來不及答應。

等他出了師徒兩個家的大門後,他整張臉就更冷了,唬得隨行護衛的緹騎們都是心下直顫,一直護衛著他的馬車進了宮門,與帶人前來迎接的沈留交班後,眾緹騎方暗自松了一口氣,行禮各自退下不提。

韓征已在冷聲問沈留,“鳳儀殿該打的人,可都已打過了?”

沈留忙恭聲道:“回督主,宮門一開屬下就親自帶著人去打過了。十來個人一字排開同時打的,特別的具有沖擊性,皇後娘娘一開始勃然大怒,後來便待在自己的寢殿裏,什麽都沒再說。”

韓征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點點頭,“你做得很好。那可有另挑好的人去服侍皇後娘娘?”

沈留笑道:“挑了的,個個兒都是妥帖人,督主只管放心。”

皇後又怎樣,不長眼惹了他家督主,害得他家督主心尖兒上的人病成那樣兒,也一樣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

韓征低“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徑自去了乾元殿。

彼時鄧皇後正坐在自己的鳳座上瑟瑟發抖,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說不出的冷,無論再多的衣裳再厚的被褥都不管用,也就只有她的鳳座,還能給她一點點溫暖與安慰了。

昨兒她與施清如不歡而散,回了鳳儀殿後,不論是痛快解氣還是妒恨怨毒,都讓一路上的風徹底吹去,只剩下了後悔與不安。

她明明就是去請人,甚至可以說是求人幫忙的,怎麽就不能有個求人的態度,老是控制不住的脾氣、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哪怕那個小賤人實在可恨,她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也該無論如何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無論如何不該那般口不擇言,瘋了一般啊,——她的脾氣真的是越來越壞了!

等她特地吩咐去司藥局外留意施清如動靜的人回來稟告,說施清如回了司藥局後也就片刻功夫,便又出了司藥局,且臉色難看至極,看樣子應當是出宮回家去了後,鄧皇後心裏就更後悔更不安了。

她怕施清如出個什麽好歹。

雖然她恨她恨得出血,也得承認一點,小賤人對韓征的心是真的,比她對韓征的心還要真,哪怕韓征是個太監。

可以韓征的才貌權勢,縱然是個太監又如何,照樣不知道多少女人會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何況韓征還對小賤人寵愛有加,都快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小賤人自然對他也會越發的死心塌地。

既也愛韓征愛得死心塌地,那眼裏便揉不得沙子,容不得任何別的女人,當時的爭鋒相對毫不示弱,不過是小賤人在虛張聲勢而已。

那她極度傷心痛苦之下,會做出什麽事來,會因此出個什麽事兒,誰又說得準?

問題紙是包不住火的,她白日截住小賤人肯定有其他人看了去,韓征只要稍微一打聽,立馬就會知道她是始作俑者,還不定會如何對付她,如何遷怒她的娘家,——在這迫在眉睫的害怕與不安之下,鄧皇後反倒顧不得去想施清如一旦出了什麽事兒後,她會何等的解氣與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