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六章 發難(第2/5頁)

就見韓征明顯也一夜沒睡,眼瞼下都有淡淡的青影了,但整個人瞧著仍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施清如禁不住心疼,撫著他的臉低聲道:“就算事情再緊急,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韓征握了她的手,“說我不愛惜身體,你自己呢,不也一夜都沒睡,我不是說了不必擔心,萬事有我的嗎?”

施清如小聲嘟噥道:“我也不是不想睡,這不是心裏有事睡不著嘛……怎麽樣了,事情有轉機了嗎?”

韓征沉聲道:“源頭已經找到了,先留著活口,指不定後邊兒會有用。倒還多虧了平親王,要不是他幫忙提供了線索,還真未必能這麽快就找到源頭,的確是宇文皓死前便安排好的,人還藏得挺深,難怪能躲過上次清查。”

平親王一聽得宮裏的謠言,便嚇白了臉。

忽然就想起了宇文皓當日臨死前說的他將來‘可別後悔’,當時還當他是死得不甘之下,白放的狠話,這也是人之常情,與兩軍對陣時,哪怕一方已經只能徹底的敗走,臨走前少不得也要放幾句‘你給我等著,等我怎樣怎樣之後,一定讓你好看!’之類的話虛張聲勢一樣。

所以平親王並未將這話放在心上。

他忙於平親王妃和宇文皓的喪事之余,也實在沒有精神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因為他總是一閉眼就能看見滿臉滿身是血的妻兒來找他,向他索命,他哪怕手腕兒戴滿了佛珠,脖子也掛了開過光的觀音像,通不管用。

再加上身上讓宇文皓捅的那一刀也還沒有恢復,以致不過半月下來,人便快要形銷骨立了,倒是惹得去吊唁的賓客越發贊嘆了,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苦。

如此好容易熬到母子兩人過了“六七”,眼看“七七”在望,那只要把他們都發送了,他再請了高僧來家裏好生做幾場法事,想來慢慢就能安然無虞了……

平親王想得倒是極好,卻沒想到宇文皓都死一個多月了,還能給他捅出這麽大的簍子來。

如今就算韓征是假太監,他也有逼死妻兒的大把柄在他手裏,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了,何況誰就能保證韓征一定是假太監了,誰親眼看過他下邊兒還在不成?

那個禍家的頭子當真是活著時是禍害,一個不慎便會累得一家子盡家破人亡便罷了,竟連死了都還要禍害一家人,巴不得拉了一家子給他陪葬。

他怎麽那麽狠呢,他這生的到底是個兒子,還是個禍根子,早知道當初他剛生下來時,他就該將他直接摁死在血盆子裏的!

平親王恨極之下,也不怕平親王妃和宇文皓再回來找他了。

他甚至等不及他們快點兒回來,他才好亂劍砍他們個魂飛魄散!

但當務之急,卻是要給韓征一個交代,再不濟,也得幫著他找出謠言的源頭來,不然等謠言越傳越廣後,就算韓征因此落不著好,死前勢必也要拉了他墊背;

何況他那個皇上弟弟對韓征的寵信簡直超乎想象,誰知道他會不會信謠呢,萬一他聽到謠言後,依然繼續寵信韓征……所以他真的報不得任何僥幸的心理!

平親王於是著了心腹立時去審宇文皓留下的舊人,那麽多舊人,總不能一次都殺光了,只能慢慢兒的、一批一批、從重到輕的清除,所以那些舊人還剩不少。

也虧得還剩不少,重刑利誘之下,總算有人招了宇文皓還有一條線埋在宮裏最不起眼的圊廁行,只不過除了宇文皓本人,沒人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人與宇文皓素常傳遞消息,也都是把消息藏在蠟丸裏,再裝到恭桶裏,運到城外的化糞廠去——至於化糞廠裏,自然也有宇文皓的人了。

只不過這條線是宇文皓手下最隱秘的一條,他輕易不會動用,一用就要用到最關鍵的時刻,柳愚上次大清查時,才沒能將其清查出來而已,不想終究還是在宇文皓死後,也給韓征制造了一個大麻煩!

施清如聽得韓征說源頭已經找到了,心下稍松,道:“源頭找到了就好,埋得這般深,若此番找不到他,以後他還不定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可謠言宮裏好多人都知道了,縱找到了源頭,只怕一時半會兒間也杜絕不了謠言,督主昨兒不是說只能制造一個更大的謠言嗎,可也已有眉目了?”

韓征“嗯”了一聲,“有眉目了,今晚就實施,所以你別擔心。我已經讓人放了話,誰敢再信謠傳謠,就是與我過不去,我定不會輕饒,屆時有了威壓,又有了新的謠言,想來至多三五日,事情便能消弭於無形當中了。”

真這樣就好了,可彼此心裏都知道,前景絕不會這麽樂觀……

施清如想著,咬了咬唇,正要說話,就聽得外面傳來了小太監尖細的聲音:“稟督主,仁壽殿的顧公公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