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八章 偏執 臨嫁(第4/5頁)

在大局定下之前,他就壓根兒不該娶親,不然他母親本就還沒徹底死心,再有了來自親家強有力的助力,豈不又得開始上躥下跳,不得消停了?

所以明日他就必須得打發人去奉國公府,表明自己的態度,最好能把親退了;便不能退,也要讓奉國公府知道,他對這門親事並不熱衷,無利可圖之下,自然他們就不會跟著他母親一起有非分之想,不得消停了!

至於尹六小姐,若是退了親,將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一定會盡可能補償她的;若是她不答應退親,而是情願等他三年,以後他也一定會加倍對她好,加倍彌補她這三年的等待與委屈。

蕭瑯說完,實在不想再與福寧長公主再糾纏下去,扔下一句:“母親記得答應過瓏兒的話,以後不要再找韓征和恭定縣主的麻煩,不然您失去的就不止是女兒,還有兒子了。母親保重!”

便拂袖而去了。

任憑福寧長公主在後面如何發瘋狂怒,如何砸東砸西,都沒有再回頭。

卻也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去,而是去了丹陽公主的寢宮外守著,就怕母親一怒之下,果真是找妹妹的麻煩去,這是她在宮裏的最後一夜,也算得是她在家裏的最後一夜了,——她自小就長在宮裏,比起長公主府,宮裏反倒更像是她的家。

自然蕭瑯不希望她在家裏的最後一夜,還有任何不愉快的經歷和回憶。

好在是他一直在暗處等到天色發白,也沒見福寧長公主有任何的行動,想來他的話到底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這才松了一口氣,回了自己的住處去更衣梳洗。

這一夜,宮裏宮外沒睡好的人還真不少。

施清如便是其中之一,加之韓征昨夜沒回都督府,公主下降本就是大事,何況還是嫁的南梁太子,就更得隆重周全,不能出任何岔子了,自然韓征得一直坐鎮宮中,得把公主順利的送出京城後,才能暫時松一口氣。

她就更不可能睡好了,索性才交五更便起了身,收拾一番後,連常太醫都沒等,便先獨自坐車進了宮去。

昨兒丹陽公主與南梁太子行各種禮儀時,她都不方便列席,那今兒送丹陽公主出城,她便再不能缺席,不然就真枉費彼此這一番情誼了。

一時到得丹陽公主的寢殿,天已大亮了,殿內卻仍是燈火通明。

就見豫貴妃正替丹陽公主開臉,昨兒她雖已和南梁太子行過禮拜過奉先殿了,卻一直都穿的是禮服,場面也一直以莊重為主,正經算來,今日才是她出降的日子,自然今日也該穿吉服戴鳳冠,把新嫁娘該經歷的都經歷一遍。

至於替她開臉梳頭之事,本該由皇後來,方顯鄭重的,可惜如今大周沒有皇後了,便只能由位份最高,也代掌鳳印的豫貴妃來了,倒也不算辱沒了丹陽公主。

瞧得施清如由宮人引著進了殿內,丹陽公主先就笑道:“我才還跟貴妃娘娘說,清如你怎麽還沒來呢,莫不是不來了,不想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施清如笑著上前給豫貴妃和她行了禮,才道:“公主的大日子,我怎麽可能不來?”

說著仔細打量了丹陽公主一番,又贊道:“公主今兒真漂亮!”

豫貴妃笑道:“可不是嗎,本宮才還與大家夥兒說咱們公主這麽漂亮,真是便宜南梁的太子殿下了。”

她一邊說,一邊拿了細線繼續替丹陽公主絞臉上的汗毛,施清如是開過臉的,知道有些疼,關鍵她那日便是疼也是高興的、喜悅的,今日丹陽公主卻未必……因小聲問道:“公主,疼嗎?馬上就好了,是吧娘娘?”

丹陽公主笑道:“我雖然打小兒金尊玉貴,什麽苦都沒吃過,這點痛還是能忍的。娘娘您別被清如影響了,只管放開手忙您的,忙完了好用早膳去,您一早就過來為我操心忙碌,到現在連早膳都沒用上,我這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豫貴妃忙笑道:“公主千萬別這麽說,都是自家人,又是公主的大喜事,我就算再忙再累,心裏也是甜的,何況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話雖如此,手上卻是加快了速度,知道丹陽公主必定是有體己話兒要與施清如說。

很快豫貴妃便給丹陽公主開完臉,笑盈盈的帶著一眾宮人出去了,丹陽公主這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低聲道:“還真有點疼……”

施清如卻聽出了她聲音裏的一絲輕顫,知道她捂臉多半不是因為疼,而是……怕自己忍不住眼淚。

心裏不由一酸,無聲坐到她身邊的錦杌上,握住了她的手。

丹陽公主立時反握住了她的手,哽聲道:“清如,我忽然不想去和這個親,不想離開了,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我在乎的所有人,舍不得這個皇宮,舍不得京城……可我知道,我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