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一章 憑什麽(第3/5頁)

卻也是不乏真感情的,因為他對先太子便不只有忠心,還有先太子曾救過他的感恩之心,愛屋及烏之下,他對先太子僅剩的血脈自然也是忠心疼愛之心兩者皆有。

所以一開始是真盼著他日子能舒坦些,也能有個女人噓寒問暖,讓多年外表風光內裏苦的日子,好歹能得到那麽幾分慰藉。

甚至韓征要真幸了施清如,他一開始也是樂見其成的。

他家少主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卻只能一直憋著,也太委屈了,要是當初沒有狗皇帝母子居心叵測,他家先主順利登了基,如今他家少主不說是太子,至少也是親王,想要多少女人就能有多少女人,何至於如此委屈自己?

且黃祿也怕韓征憋的時間長了,給憋壞了,將來不能生兒育女了,那他們這些年的忍辱負重和臥薪嘗膽又算什麽,豈非都白費了?

至於幸了後就暴露了,他倒不是很擔心,活人的嘴巴管不住,死人的嘴巴卻用不著擔心。

卻不想,他家少主竟對那女人動了真情,幾次三番都因她而沖動行事,不但惹了不知多少的麻煩與敵人,惹得皇上心裏亦種下了猜忌不豫的種子,此番更是差點兒因為她,連最致命的秘密都暴露了,——叫他如何還能留著那女人,留著害他家少主徹底暴露,多年的忍辱負重都毀於一旦不說,所有人也都要跟著身首異處,萬劫不復麽!

黃祿梗著脖子道:“我知道少主如今正是情熱之際,肯定是不會允許我動恭定縣主的,哪怕我勸少主幾句,也定會被認為是在進離間的讒言,反惹少主生氣,主奴離心。所以想來想去,惟有出此下策,卻不料竟功虧一簣,但我不後悔,若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還會是這麽做。”

“如今少主既已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可藏著掖著了,正好趁機勸少主,切莫再兒女情長,務必要以大局為重了。不然先主與眾位主子的冤屈豈非只能石沉大海,永無昭雪那一日,本該屬於先主一脈的江山,也永無物歸原主那一日了?”

他如今只恨老天不開眼,竟讓少主半路察覺到不對,折了回去,恰巧救下了那女人,不然他如今已經成了事,也不必再有後顧之憂了。

至於將來,他家少主都正位大寶了,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而他自己,只要先主一家能沉冤得雪,只要少主能重新奪回屬於先主的無上尊榮,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今的狗皇帝與太後母子的真面目,他就是立時死了,也死而無憾了!

韓征聽黃祿說完,已是面沉如水,眼裏也蘊著風暴。

卻終究沒有爆發,只是緊抿了一會兒嘴角後,冷聲開了口:“你先主和眾位主子的冤屈說到底,與我什麽相幹?我與他們素未謀面,甚至,他們當中還有直接逼迫、間接害死我母親的兇手,你倒是說說,我憑什麽為他們申冤報仇,憑什麽為了他們,忍辱負重這麽多年,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要賠上?”

忽然聽得隆慶帝急召他回宮面聖時,他雖覺著有些奇怪,隆慶帝那個時辰,不是正該修仙問道,誰都不見的嗎?

卻也沒多想,只想著盡快回宮把該辦、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不急的就先緩緩,今兒早些回府陪施清如去,送別了丹陽公主,她心情肯定會低落幾日,會蔫兒幾日的。

還是策馬跑了一段兒,眼看就要進城了,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心裏也莫名開始慌張起來。

遂厲聲逼問起那幾名奉命來請他的心腹緹騎來,幾人卻都不明所以,只說是孫釗傳令讓他們來請督主的,說是‘皇上急召’,旁的便都不知道了。

韓征不待緹騎們把話說完,已調轉馬頭,往回飛奔起來,孫釗的確自來對他忠心耿耿,隨時都可以為了他豁出性命,可除了他,並非就沒人能指使動孫釗了,還有一個人,是能指使動他的!

等他終於趕了回去,看見的卻恰是清如的馬車驚了馬,一路瘋跑,奉他命留下護衛的緹騎根本制服不了馬,也救不了在車裏還不知道被顛成了什麽樣兒的清如的情形。

韓征的心跳差點兒沒當場停止,飛身便上前,騎在瘋了的馬兒背上,使盡渾身解數馴起馬來。

總算他最後還是制服了那匹瘋馬,也救下了清如,讓她沒受什麽大的傷害,可萬一,萬一他沒能及時趕到,萬一他沒能救下她,或者已經遲了……他哪怕到了此刻,想到當時的情形都還手心冒汗,背心發涼。

偏偏黃祿謀害清如的理由還是那般的可笑,‘務必要以大局為重’、‘不然先主與眾位主子的冤屈豈非只能石沉大海,永無昭雪那一日’,說到底,那些人的冤屈幹他什麽事,黃祿以為他們是他的誰啊!

黃祿萬沒想到韓征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臉一下子青白交錯,半晌才強笑著道:“少主可真會開玩笑,先主可是您的親父,其他眾位主子,也都是您的骨肉至親,他們的冤屈,自然與您有莫大的關系了。尤其先主還給了您性命,他的冤屈就更與您有莫大的關系了,要不怎麽會有老話兒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