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零章 囹圄(第2/4頁)

小晏子又不明白夫人到底怎麽想的了,每次都是他剛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結果立馬發現他原來並沒明白。

可施清如已經端了茶:“去吧,記得凡事沒有我的吩咐前,都不許自作主張。”

他只能恭聲應“是”,行禮告退了。

施清如這才吩咐桃子擺了晚膳,又給韓征和彥先生等人送了一席去書房,卻是滿心的煩亂與不安,根本沒有胃口,不過隨便吃了幾口,便放了筷子。

之後也果然沒能等到韓征回房,只能自己梳洗一番,胡亂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韓征好像回來了,卻只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低語了一句:“乖乖,你好好睡啊,我先進宮去了。”,便又離開了。

弄得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等五更天驚醒以後,問過桃子,才知道韓征交四更時的確回過他們的臥室,但很快就進宮去了,悵然過後,心裏也越發的不安了。

這一日晚間,韓征又沒回都督府,施清如因此莫名生出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好在有常太醫在一旁寬慰她,“別著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而且韓征真沒你想象的那般脆弱,他籌備許多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而是經年累月的積累,你應該對他有信心才是。”

施清如苦笑道:“師父,我實在沒辦法不擔心啊,我如今在這世上最親最愛的人,惟有您和督主兩人而已。督主先前還與我說,早前太後病重,皇上不聞不問時,柳少監曾諫言他,要不要趁機一不做二不休,卻被他因為一些原因給否定了,因此頗後悔。可我比他更後悔,要是我早就利用給太後治病之機,一不做二不休,豈不就不會有如今的憂懼了?”

見常太醫要說話,擺手道,“我知道師父要說什麽,‘我們是大夫,雙手是用來救人,而不是殺人的,除了救人以外,其他時候,決不能沾染絲毫的鮮血’,但我還是很後悔自己當初的優柔寡斷,為自己所愛之人雙手染血又有什麽要緊的,只要能護好自己所愛之人,我連命都可以不要!”

常太醫見她渾身緊繃,嘆道:“師父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咱們雖是大夫,首先卻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私心的人,便是師父自己,這會兒都忍不住有些後悔了。可如今再後悔也已晚了,還是得向前看,努力撐過這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時刻才是。你聽師父的,必須振作起來,讓韓征沒有後顧之憂!”

施清如吐了一口氣,“師父放心,我心裏雖很焦慮,卻無論如何都會撐住的,您也千萬要保重才是,咱們哪怕幫不上督主的忙,也絕不會拖他的後腿。”

常太醫鄭重點頭,“那是自然,我就算是死,也定不會拖累了韓征和你……”

話沒說完,已被施清如急聲打斷了:“師父胡說八道什麽呢,嘴上也沒個忌諱的,本來我心裏就夠難受了,您還這樣戳我的心,以後可斷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

常太醫忙笑道:“好好好,都是師父口無遮攔,以後斷不會再胡說了。”

心裏卻是想著,若真有那一日,他當然無論如何都不能拖累了自己的孩子們,不但生時不能拖累,便是死了,也定會保佑著他們,讓他們平安順遂一輩子的!

師徒兩個不過是心裏不安之下,有感而發的感慨幾句,排遣幾句而已,卻沒想到,次日常太醫便一語成讖了。

次日午後,施清如正思忖著不知道小晏子那邊幾時能有回音,一身常服的小杜子就急匆匆親自接她來了,“幹娘,幹爹讓兒子來立時接您回府去。”

施清如見小杜子臉色很不好看,心知必定出什麽大事兒了,忙交代一番,便隨他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待馬車啟動後,她方低聲問小杜子:“可是宮裏出什麽大變故了,你幹爹還好吧?”

前世督主最後是成功了,可如今提前了兩年,天時地利人和都變了,她心裏真是一點兒底都沒有了!

小杜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翕動了好幾次嘴唇,終於小聲說道:“幹爹還好,幹娘別擔心,就是、就是太醫他老人家出事兒了,讓皇上給、給下到錦衣衛的詔獄了……”

施清如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半晌才聽見自己上牙磕著下牙的開了口,“師父犯什麽事兒了,他不過一介大夫而已,從來行的都是救死扶傷之事,對再壞再恨的人,也從沒起過任何陰暗之心,他比這世上所有人都更行得正立得端,皇上憑什麽將他下獄,他到底想幹什麽?無能無德的昏君!師父要是少一根毫毛,我都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小杜子忙道:“幹娘且先別生氣,也別著急,雖說他老人家被下的是錦衣衛的詔獄,但只要幹爹在一日,他老人家便不會有性命之憂,錦衣衛的人也絕不敢給他老人家絲毫的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