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雪(2)(第3/3頁)

皇帝還是很擔心她的身子,竟真傳了周興祖過來。周太醫來後有點兒懵,站在洞房的龍鳳栽絨毯上,茫茫然看著滿世界赤紅有點兒詞不達意。

“這個……”他舔著唇說,“這個病症兒啊,是因外力相加造成的。陰陽相交,天地相合,雷霆萬鈞……難免有點兒損傷。臣有清熱化瘀的草藥膏,能緩解娘娘不適,只要略略將養……就算不將養也沒什麽大礙,三日過後自然就好了。”

嚶鳴很尷尬,擡手扣著額頭,把臉都遮了起來。皇帝從不諱疾忌醫,他立時打發小富去取藥,回身見她不好意思,笨拙地開解著:“大婚後出這種岔子很尋常,是朕過於勇武了,和你沒關系,你不必害臊。”

真是越描越黑,他的皇後這回一只手換成了兩只,徹底把臉捧了起來。

站在地心的周興祖笑得訕訕,“橫豎不礙的,皇上和娘娘不必憂心。這青草膏有藥到病除的功效,但若是症候遲遲不得緩解……”他瞧了皇帝一眼,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罐子來,雙手捧著敬獻了上去。

皇帝不知這東西有什麽用途,納罕地看了他一眼。周興祖礙於皇後在場不好多言,只道:“皇上借一步說話吧,臣把此藥的用法呈稟皇上。”

皇帝跟他去了,前腳一出暖閣,後腳殺不得就從門外躥了進來。這熊崽兒認主,分開五六天儼然分開了五六年似的,嗷嗷叫著沖上來,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嚶鳴哎呀一聲,驚喜交加,“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垂首去撫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腰上牽動了下,嘶地吸了口涼氣。

松格進來逮熊,抱住了殺不得,蹲在南炕前問:“主子,您身上怎麽樣了?沒想到成親要遭那麽大的罪,以往您最怕疼了,上回剪子剪傷了手,您喊得天都要塌了……”

嚶鳴難堪地說:“這回的疼和剪子剪傷的不一樣,能忍住。”

松格是沒出閣的大姑娘,聽了也一知半解,還是歪著腦袋,迷茫地看著她。嚶鳴不好意思了,含糊著說:“你一個大姑娘家,別打聽這個。快去打發人替我預備熱水,興許泡會子,我身上能好些。”

松格聽了忙道是,“奴才這就去預備。”

她抱著殺不得出去了,暖閣裏這會兒才安靜下來。嚶鳴靠在引枕上,松散地閉眼打盹兒,隔了一會兒聽見衣料摩挲的聲響,她掀了掀眼皮,是皇帝回來了,也不言聲,自己拿著本書在炕桌另一邊翻看。

嚶鳴喜歡這樣自在的相處,他不需要你時刻謹小慎微地伺候,只是默默陪在你身邊,不來打攪你,自己會找事兒幹。

她又怡然閉上了眼,外頭的天氣沒有先前那麽好了,如今日短夜長,再過一個時辰,天也該黑了。

她並沒有睡著,只是迷瞪一會兒,等著松格預備好了熱水來叫她。南炕上地方大,新預備的靠墊綿軟,她蜷縮在上頭,時候一久,神識便有些飄飄然。正騰雲駕霧的時候,感覺一道溫柔的力量落在她手上,她知道,那人看書哪裏能靜下心來,其實一直在偷看她。

她輕笑,眼睛卻沒有睜開。那撫觸漸漸抽離了,沒多會兒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一只胳膊從她頸下穿過,三下兩下把她扒拉進了懷裏。

裝睡是裝不成了,她聽見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的呼吸,綿密地打在她鬢邊。她猜他一定在猶豫該不該親上去,她唇角的笑意愈發大,擡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將他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