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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四月從王珊那裏得知,魏老板在去醫院換藥的途中突遭車禍,命是檢回來了,卻廢了兩條腿,成了終身殘疾。四月那兩天住在芷園,那天晚上她暈倒在酒店洗手間外的走廊上,是費雨橋把她帶回住處的。因為身體太虛弱,四月連路都走不穩,費雨橋沒敢放她走,是費雨橋在床上給王珊打電話詢問公司的情況,順便讓她幫忙請假,這才知道魏老板出車禍的事。

“四月,那樣的禽獸是活該!我們都說是活該!”王珊在電話裏憤憤不平,雖然大家都那晚的事。四月什麽也沒說,輕輕放下了電話。費雨橋剛好進屋,端了鐘點工阿姨剛煲的湯,放在床頭櫃上,“來,快趁掃喝了,這是阿姨最拿手的湯,很營養的。”

四月沒有看湯,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是你幹的吧?”

“什麽是我幹的?”費雨橋的一臉無辜。

“魏老板出車禍了。”

“他出車禍關我什麽事?這個城市每天都出車禍,意外而已。”費雨橋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四月顯得有些不安,更深地窩進靠枕裏,“其實,也不需要這樣的,我不跟這樣的人計較,再說也沒必要廢人家的腿。”

“我計較,而且非常非常計較!但這件事確實不是我幹的,你要我怎麽說才相信呢?”費雨橋眉心蹙起,樣子並不像在撒謊,“只能說那家夥命衰,如果不是看在他出車禍的分上,我會將他碎石萬段!我的女人是誰都可以摸的嗎?你說那個戴緋菲,是不是經常安排你去陪酒,然後讓你被人摸,是不是這樣?”

“誰是人的女人?”四月頓時拉下臉。

費雨橋聳聳肩,“你就不能滿足下我的虛榮心?”說著拍拍她的頭,“一點玩笑都開不起,逗你玩的呢。”

“玩笑也能這麽開?”

“好好好,不開不開,你先告訴我,那個戴緋菲是不是經常要你去陪酒?”

四月心煩意亂,點點頭,“嗯,我跟她原來是一個寢室的,我們之間有些過節,她一直不肯放過我。”

“那你想讓我怎麽對她?”費雨橋臉上雲淡風輕,語氣也似平和,可眸底卻透著殺氣。

四月剛好就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殺氣,頓時哆嗦起來,“你,你別幹傻事啊,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犯不著插手。”

“是卸她的胳膊廢她的腿,還是花了她的臉?”費雨橋竟然還笑了起來,語氣就跟約她吃飯一樣稀松平常。

“別,別這樣,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四月說。

“OK,我知道了。”

過了兩日,四月回公司上班。老板娘見了她像見了親媽似的,拽著她的手噓寒問暖,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結果開會時才知道,老板娘已經給她調換了工作,不再負責前台,而是直接升任總經理助理,獨立的辦公室,獨立的電腦,還給她配了個小妹做秘書。四月受寵若驚,不明所以,直到她看到隔壁戴緋菲的辦公室空了的時候才隱約猜到,可能跟費雨橋有關。

果然,老板娘中午請她和幾個中層骨幹吃飯,不僅親自嗖她道歉,還委婉地表示希望四月今後能多多跟融臣的費老板保持聯絡雲雲。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老板娘還打電話叫來戴緋菲,要她給四月道歉。戴緋菲當時臉都黑了,站著沒有動,嘴巴抿著緊緊的,怨毒地望向四月。

“道歉!”老板娘吼。

“姐,我已經答應了你離開公司。”戴緋菲眼淚汪汪的,試圖博得老板娘的同情。不想老板娘根本不買賬,“是你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該你穩賺負責,你讓四月這麽年輕的一個姑娘,被那些臭男人摸,如果是你,你願意嗎?何況你還打了她,憑什麽不道歉?你以為你是誰?別說你還沒過門,我要你滾蛋你照樣滾,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氣氛異常緊張起來。

戴緋菲哪裏拉得下這個面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牙齒咬得咯咯響。到底是年輕氣盛,她沒能忍下這口氣,操起桌上的一杯紅酒就朝四月潑去,老板娘還來不及阻止,四月的頭發上,衣服上全都浸透了紅酒。

“戴緋菲,你幹什麽!”老板娘說著就推她一把。

四月愣愣地看著戴緋菲。

“想讓我跟你道歉,門都沒有!”戴緋菲冷哼一聲,抓起手袋朝門外走,扭頭又跟老板娘說,“我明天就辭職,我跟你弟弟也會分手,你滿意了吧?”說完砰的一聲摔上門。

“四月,四月,對不起對不起,她瘋了,你就當她瘋了。”老板娘急得不知所措。拿了紙巾幫四月擦拭身上的酒漬。

四月嘆口氣,“別讓費先生知道了。”

“為什麽?”老板娘頗為意外,戴緋菲都這樣待她了,她還不想讓費老板知道?四月擡頭看著老板娘,“除非你想讓戴緋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