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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浴室出來時,正好王珊下班回來,提了滿滿一大袋子水果,正要招呼她吃,卻駭得袋子都差點掉地上。

王珊驚詫地看著她,“四月,你怎麽了?”

“我,我怎麽了?”她覺得莫名其妙,摸摸頭發,拉拉衣服,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可是王珊卻盯著她的臉,“你哭什麽?”

四月這才抹了把自己的臉,滿手都是淚水,任憑她怎麽拭都拭不去。頃刻間,她只覺五臟六腑都撕絞起來,她躬著身子,終於放聲慟哭。

“四月……”王珊手中的袋子這次是真的掉到了地上。

一連數天,四月都在公寓昏睡,晨昏顛倒。王珊很擔心她,建議她重新找份工作,這樣就可以暫時忘卻失戀的痛苦。四月自嘲地笑,“我未曾戀愛,何來的失戀?”是啊,她和他還沒來得及開始,就Over了,算什麽失戀。王珊說:“四月,別說我沒提醒你,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生存和生活才是第一位的,指望愛情可以當飯吃,你早晚餓死。”

王珊是個很實際的人,換句話說,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哪裏的超市菜便宜,搭哪趟巴士回家可以不用轉車節約路費,哪家店的衣服什麽時候打折,哪家影院的電影在星期幾半價,她全摸得清清楚楚。每天下班回來,她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拿出賬本記賬,小到買瓶礦泉水的錢她都會記下來。因此王珊總是非常忙碌,雖然也有男朋友,但工作和談戀愛她從來分得清清楚楚,比如買房子的問題,因雙方父母都催促她和男友結婚,王珊手上明明有筆不小的積蓄,偏不拿出來幫男友交首付,理由是男友不同意產權署她的名字。

“不署我的名字還要我出首付的錢,我腦殼被門擠了還差不多!”王珊一提起這事就來氣。四月持不同意見,“今後你們成家了,哪還需要分你的我的啊?”

“傻吧你,怎麽不分?將來的事誰知道?四月,不要把自己的一輩子押在男人身上,人心隔肚皮!交首付這事就當是考驗他了,他要不肯署我的名字,就證明他沒有誠意,我也就不會拿錢出來,就這麽著吧!”

四月只有服氣的份,用王珊的話說,她還沒有真正懂得生活的真諦,不懂現實比理想殘酷。換句話說,四月還是個生活在夢想世界的人。四月對此不以為然,她只是做不到王珊那麽現實,可以坦然地將愛情明碼標價。在她睡得死去活來的這些天,幾乎跟外界斷了聯絡。莫雲澤倒是打過兩次電話,四月都沒有接聽,後來他又發短信,約她再見面談談,四月也沒有回復,直接把手機的電池給卸了,眼不見心不煩。還有什麽好談的,話都講明了,再談她也改變不了自己的決定,她沒得選擇,從一開始她就沒得選擇。

王珊每天回來,開門見到四月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嘆息,再三勸她找份工作,老這麽下去,她不死也要瘋。

四月自己也知道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於是重新把手機裝上電池,剛裝上就一連串的短信提示音,把她嚇一跳。還好,不是莫雲澤,是姚文夕發的。最後那條顯示的信息是:“顏四月,你沒死吧?!沒死的話趕緊給我回電話!”

這天晚上,四月在姚文夕新買的公寓裏待到淩晨才回自己的住處。姚文夕見面就要掐死她,咆哮如雷,“都一個月了,我們找不著你,打電話到你公司,說你辭職了!跑去你家問,你妹妹說不知道你去了哪裏!四月,顏四月,你沒死為什麽不給我們個消息,你丫腦子被驢踢了還是夢遊了,你個死丫頭,我們就差沒去報警,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姚文夕樣子極其兇狠,可一邊罵一邊眼淚就出來了,“沒良心!你真沒良心!我們姐妹一場,在一間寢室睡過四年,我們在你眼裏算個什麽東西!”

“好了好了,四月回來了就好嘛,看你這樣子,不是說你這輩子都不會流眼淚的嗎?”李夢堯把四月拉到一邊,數落起姚文夕來,“女強人,原來你也有鐵骨柔情的一面啊,今兒真是見識了……”

除了戴緋菲,四零九寢室都到齊了。連隔壁寢室的彭莉也湊來了,因為她跟姚文夕剛好同一家公司,昔日見面就掐的同學今日成了同事。

姚文夕在一幫姐妹裏算是發展得最好的了,加盟一家業內大公司後,事業突飛猛進,深得大老板器重,同時進的公司,姚文夕已經升任為設計部副經理,而彭莉則還是普通的文員。“人比人,氣死人啦!”這話幾乎成了彭莉的口頭禪,不過她好似一點也不介意老同學成為自己的上司,跟姚文夕更是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嚷嚷著要姚文夕罩著她。

“靠,你還用得著老娘來罩,隨便在公司拋個媚眼,就一大群豺狼們前仆後繼。”姚文夕現在開口閉口就是“老娘”,其實她不過比大家大一歲,她豪爽的個性和不知疲倦的幹勁讓她贏得了絕佳的人緣,在公司混得如魚得水也就不足為奇了。不僅在公司,在整個業界她都樹立了自己良好的口碑,所接的都是大單,年收入和分紅很可觀,於是率先在市中心買了套五十平米的單身公寓,結束了租房生活,讓一幹姐妹羨慕得只想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