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驀然回首(第2/5頁)

他又嘆了口氣,正待說什麽,沙沙回來了。

飯後,沙沙拉我去她家,理由是:“今晚別回去了,臥談會臥談會。”

在她溫馨的小公寓裏,我看著她快快樂樂地給我張羅吃的喝的和洗漱用品,不由感動地笑,沙沙,可愛的沙沙,我永遠的小妹妹,在當初我最困難的時候,唯一知情的她,給了我無言但極其堅定的幫助。

但是,我曾經深深,深深傷害過她。

而且,也許是報應吧,最終,也傷得我自己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這也是我在畢業後三年來對她深深內疚,經常聯系卻不經常見面的原因之一。

“在C市還習慣嗎?”坐了下來,沙沙撥了撥頭發。

“還好吧。”我不想多談。

“你呢?”我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工作很忙?”

她怔了怔,半晌,笑了,眉宇間卻掠過一陣寂寥:“還好吧,時間長了,挑戰性就會降低。”她嘆了口氣,“不過,忙總比不忙好。”

我半晌無言,突然,想到一件從報上看到的八卦:“你談戀愛了?和汪方?”副省長的兒子,我們的大學同班同學,從大學開始一直在追沙沙,未果,也算年輕有為,更難得的是,不是紈絝子弟,人品很好,我們都樂見其成。

“暫時還不想這個。”沙沙淡淡地說,“現在,還找不到戀愛的感覺。”

我啞然。

經過當年,即便親如我和沙沙,有些事情,有些禁區也是不能碰的。

不然,整個心,都會瞬間成碎片。

時間流水般逝過。

離上次聚會已經兩個月過去了,即便夏言的一席話使我輾轉了許久,但是,一旦我閉上眼,看到從前,再想起沙沙,我就不自覺有無助,還有不可抑制的恨意湧上心頭,而毅然決然拋開一切有關過往的思緒。

沙沙說得對,忙碌是療傷的好工具。

於是,我把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甚至,在同系老師詫異的目光下,在截至日前臨時插一腳報了本校的博士生,籍此逼自己去學習,去忙碌,去學會遺忘。

對不起,親愛的師母,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可能還是要去做滅絕師太。

在給導師例行的E-Mail中,我如是匯報。

晚上,同樣的更深露重,只不過,今天有一些特別,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個人的生日。

昨晚,媽媽打電話來,有些小心翼翼地說:“回來過生日吧。”

我推脫:“有課。”

電話那頭的失望我幾乎可以看得見。

我抓緊電話線,媽媽的聲音,略帶哽咽,清晰穿過來:“汐汐,你還在怪你爸爸嗎?他”

我心中一痛,勉強地笑:“媽,你別亂講,我怎麽會怪爸爸呢?”

“那你為什麽好幾年都不怎麽回來,每次回來都匆匆忙忙的。”她在電話那頭哭了,“你爸爸,他是愛你的,只是”

我只覺眼裏濕濕的,什麽時候開始,媽媽的聲音中竟然透出如此的蒼涼。

我深吸一口氣,“媽,我下周就回來看看。現在,真的,有課。”

“好吧。”媽媽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欣喜,“一定啊。”

今晚,我二十五歲的生日。

我擡起頭,寥落的星辰,清冷的月色。

一個遙遠的深情的聲音從天際傳來:“汐汐,從現在,到以後,直到你變成一個沒牙的,醜醜的老太婆,我都要抱著你,好好陪著你過每一個生日。”

多諷刺的一句話。

世事無常,我算是知道了。

在跨進宿舍的那一霎那,我覺得後面有人在盯著我,練過跆拳道的人,感覺會比常人敏銳很多,我猛一轉身,唯一可以藏人的宿舍旁小樹林樹影婆娑,但沒有任何動靜。我疑惑地四處看看,那道迫人的視線仍在,卻空無一人。

是幻覺吧。我搖搖頭。

回到宿舍,大姐正在講電話,看到我,如釋重負地揚起話筒:“你的。”

我的?我疑惑地走過去,除了家人,只有沙沙和夏言知道我這的電話,夏言一般不會打過來,那麽是沙沙?她會有什麽事,她不是在香港出差嗎?而且,走之前已經提前跟我SAYHAPPYBIRTHDAY了啊。

大姐看了我一眼:“都打了一個晚上了,這麽晚才回來。”

我歉意地朝她一笑,明白她是在擔心我。接過話機:“喂--”

那邊停頓了一下,接著,一個男聲揚起,伴有一些雜音:“林汐,生日快樂!”

我有點不確定,有些熟悉的聲音,但又不知哪兒覺得陌生:“你是----”

那邊輕輕笑了:“別說你不記得我了,我會傷心得想一口咬死你。”十足的戲謔。

“唐獅子----”我叫道,說不開心是騙人的。

還有些莫名的感動。

他還記得我的生日。六年來,年年如此,盡管前幾年只是在MSN上簡單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