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洲國妖艷川島芳子 第二章(第4/39頁)

“明天見。”

說來有點依依。芳子突然帶著命令的語氣:

“你不準走!”

她轉身跑到廚房去。

出來時,經過大門緊閉的客廳,人聲營營,她只顧拎出一盒點心,一打開,是紅豆餡的糯米團。

“我親手做的大福。”

她吃一口,又遞與男人。

他皺眉:

“又是紅豆餡?”

“我喜歡呀!”

“太甜了,我喜歡栗子作餡。”

芳子搖頭,只一言不發,把吃過一口的大福,一個勁兒塞進他口中,望定他吞下。

“我不喜歡栗子餡的。不過——下次做給你吃吧。但你今兒晚上把這盒全幹掉!”

山家亨一看,有八個!真無奈,但依從地收下了。

芳子很滿意。她自小獨裁,對她所愛的人也像置於掌心。基於天賦,卻很會撒嬌。

芳子膩著聲音:

“我下次一定用栗子作餡。或者下半生都這樣做呢。”

她睨著他,這比她大上近十年的男人:

“你要證明我是個好女人。”

山家亨聞言一笑,馬上立正,行個軍禮:

“你是松本第五十步兵聯隊少尉山家亨先生的好女人!敬禮!”

芳子一想:

“松本,不過是個小地方……算了,你得全吃光呀,我會盤問你的!”

說著,便進屋子裏。

才幾步,她忽回過頭來,嫵媚向他人叮囑:

“明天見!”

目送山家飛身上馬,遠去。他像他的馬:矯健、英挺、長嘯而去。

她臉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幾乎便忘記了在中國馳騁的壯志——只要跟心愛的情人依依相守,遠走高飛。伺候一個男人,像世上所有女人一樣……

“芳子!”

她聽不見。

“芳子!”

室內有人叫喚,把她的靈魂生生牽扯回來了。

她笑靨還未褪呢。應了一聲,把木門敞開——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她身上。

赫見舉座都是男人!雄赳赳,滿懷壯志的,十多個。她又陷入男人的世界了。

川島浪速身畔,還坐了個頭發及胡子盡皆花白,看上去臉容慈祥的客人,原來他就是“黑龍會”的頭子,頭山滿。

他向芳子端詳一下,不怒而威。

為實現日本帝國主義的大陸政策,他與川島浪速的看法是一致的——

中國人是五千年來為舊文明所腐蝕透了的民族,其社會的結合力完全消失殆盡,四億民眾猶如一盤散沙,中國人自私、利己、短視,具濃厚的亡國性格。故日本應在中國領土上確立國家實力,處於優勝地位,先占據滿蒙,鞏固立腳點,扶植大東亞主人公之勢,不讓列強瓜分中國。尤其是虎視眈眈的俄國。

而“解決滿蒙問題”,正是這一陣大家議論紛紛的中心。

就像川島浪速耿耿於懷的大志:

“希望有一天能夠以滿洲的天作為屋頂,滿洲的地作為大床,在中國四五千年的興衰史上,有自己的名字!”

芳子只向座中各人點頭為禮。

有一雙眼睛,一直帶著暗戀,窺視著她。

與其說是“一雙”帶著暗戀的眼睛,毋寧說是“大部分”吧。

這些年輕的志士,或許都是芳子的暗戀者,把他們的青春歲月,投放在國是之上,醉翁之意:芳子是年方十七的清室王女,血統高貴,貌美而驕矜,同時有著不自覺的放蕩——即使為政治需要而追求,到底她有這種吸引力。

可惜座中對手,還是以這不大作聲的男子最強,人為的吧?

川島浪速問:

“芳子,認得他嗎?”

她目光停在這年輕人臉上,他長得英俊溫文,一直望著自己,眼中閃著一點光彩。他還是沒作聲,但一張臉,叫人一眼看中。

似曾相識呢。

“他是蒙古將軍巴布紮布的次子呀。”

——就是甘珠爾紮布!

她記起來了。這蒙古王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呢。

芳子在小學生時期已認識他了,兩個人的父王要做大事,小孩子倒是青梅竹馬。各奔前程後,他進了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受訓。

不過雖然他長大了,長高了……芳子忽噗嗤一笑。有一天,大人給他倆拍合照,要按快門時,芳子頑皮地耳語:“你出‘石頭’,我出‘剪刀’,作個劃拳狀!”——但這人,從小就靦腆怕事,不愛胡鬧,把手收好,結果照片出來了,只見芳子一人出“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