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終於失去了你,可我從來沒想過會真的失去你(第3/4頁)

他記得許諾的生日,那是個下雪的日子。

妻子突然臨產,他趕到醫院,已經生了,那個小小的生命就偎依有妻子身邊。

母女平安,一大一小都睡著,睡得很安詳,許淮安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不時站起來,看那小小肉肉粉紅色的臉,他還記得,妻子後來醒來,臉色有些白,但笑得很溫柔:“你看,像你。”

原來他忘了這麽多事,許淮安望著許諾蒼白的臉,已找不到當年小肉團的痕跡,可仔細看她的五官,還是看得出是他的女兒,他們多像。許淮安抹著眼淚:“求求你,醫生,我女兒不能死,不能死。”

而莫鋮開著車行駛在雪中,他還在瘋狂地打電話,滿世界找她。

許諾無生無息地躺在單架上,當你睡了,世界也安靜了。

一星期後。

莫鋮頹廢地坐在趙亦樹面前,不過七天,他卻像老了十歲,年輕的眼睛全是滄桑。

他找不到許諾,她辭職了,他在垃圾筒找到她被摔碎的手機和卡,沒人知道她去哪裏,他找遍白城,去了每個她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沒找到。他打電話話給蘭清秋,她直接掛掉,說和他沒什麽好說,再後來就打不通了,他也找許諾父親,只得到一句“許諾和你沒關系”。

三天,他不眠不休,快把白城翻了。

這也不知是他第幾次來找趙亦樹,第一次來找他,他把木塊給自己,一塊只有後會無期的木塊。

“她來向我告別,說要離開白城,至於去哪了,我就不清楚。”

“莫鋮,你和杜小姐的訂婚照片翻張報紙就能看到,你還找許諾幹嗎?”

莫鋮痛苦地皺眉:“亦哥,我沒時間解釋,你相信我,我要找阿諾。”

他找不到,他找遍了全世界沒找到她。

他沒有辦法,只能來找趙亦樹,整個白城,她就這一個朋友。

趙亦樹冷冷地看著他,手在桌底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他看起來也不好,眼底全布滿紅血絲,眉皺得緊緊的,一向平和的眸子此時也帶著少有的戾氣,他厭惡地看著莫鋮,冷冷說:“我不知道。”

“亦哥!”莫鋮喊了一聲,嗓音全是痛苦,“求你了,求你告訴我。”

趙亦樹完全不想理他,他站起來,就要離開,莫鋮拉他,紅著眼圈:“亦哥,求你了,我錯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傷害她……”

莫鋮差點給他跪了,趙亦樹不為所動,冷冷說:“你再也傷害不到她。”

“什麽?”莫鋮有些不明白。

趙亦樹眼圈一紅,終於還是緩緩說:“她死了。”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趙亦樹胸口竟有些喘不過氣,她死了,許諾竟這樣死了。

他對許諾說,你要習慣,習慣傷害,習慣世間的種種無常,可這一次,他也接受不了。

“怎麽可能?”莫鋮瞪大眼睛,他搖頭,後退了一步,“亦哥,不要開這種玩笑。”

阿諾怎麽可能會死?他走時,她還好好的,她留給他的那封信,雖然傷心,但也沒有任何消極的傾向。

“我沒開玩笑,許諾死了,她真的死了。”

趙亦樹把一份報紙扔給她,在他和杜藝靈定婚的頭條,再過去幾頁的社會新聞版面,有一小小的豆腐塊,一個女孩被壓在巨大的廣告牌下,露出大衣的衣角。

莫鋮眼前一黑,幾乎要倒下去了,他認得那件衣服,是許諾常穿的一件米白色大衣。

可這也不代表就是許諾,莫鋮拿著報紙,瞪大眼睛,喃喃自語,不敢置信:“不可能,這不是阿諾!”

阿諾怎麽可能死了?一個人怎麽幾天不見就死了呢?明明她之前還好好的,他不過離開幾天,她怎麽就死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莫鋮緊緊捏著報紙,不斷搖頭:“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也想告訴你,這是假的。”趙亦樹紅著眼睛,他有些哽咽地說,“你既然說愛她,為什麽要讓她走?”

莫鋮無法回答,他也不相信,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他不相信,他無法相信,阿諾死了,她不會死的,她才幾歲。

這一定是哪裏弄錯了,那個人不是她,絕對不是她,衣服一樣的到處都是。

他認得那個地方,是一家挺有名的國際學校。莫鋮開車過去,到了報紙上發生事故的地方。下車時,天又下起雪了,身邊全是穿著校服的小女孩,驚喜地叫著“啊,下雪了”,還有幾個人女孩對他指指點點,“看,那個人好帥”。

莫鋮走過去,一個環衛工正在那裏打掃衛生。

莫鋮也不知道自己鼓起多少勇氣,才開口問:“你,你好,一個禮拜前這裏是不是發生過一起事故?”

環衛工是個老人,想了想:“你是說那個廣告牌砸死人的事嗎?”

死?莫鋮眼一黑,幾乎又要倒下去,他扶住身邊的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