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她回來了,她不會再走了(第2/4頁)

許諾伸手抱住媽媽,蘭清秋也伸手抱住她。

她啞著嗓子說:“阿諾,媽之前不是反對你和莫鋮,是覺得當初你忘了,對你不公平,不想你再做錯誤的決定,怕你後悔。”

“我知道,媽媽,我明白的。”許諾點頭。

她真的明白,她想起一切之後,也明白蘭清秋為什麽要阻擋,她是真的擔心,不想自己陷在過去的泥潭裏爬不出來。媽媽是疼她的,只是過去她一直不懂,到了現在,才學會寬容和諒解。

母女倆抱在一起,一切仿佛回到從前,回到蘭清秋和許淮安還沒離婚,許諾毫無保留依賴著愛著蘭清秋的時候。

陵園的風依舊呼呼地刮著,墓碑上的老人依舊笑得一臉慈祥,可不會再冷了,不會了。

曾幾何,那一身的刺已脫落,連傷口都被撫平治愈。

母女倆一起回家,回最初的家。

蘭清秋在廚房裏忙碌,許諾打下手,一頓飯,吃得溫馨又開心。

就是許諾有些心不在焉,蘭清秋看在眼裏,沒說什麽。

女兒在洗碗時,蘭清秋問:“你想他?”

許諾手中的動作一滯,爾後輕輕點頭。

“他對你好嗎?”

“好,一直都很好,”說這句話時,許諾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他對我很好,比你對我還好。以前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覺得你做任何事都是為了我爸,不是為了我,我總是怕你哪天會像爸爸那樣不要我。莫鋮不會,他從來不會讓我覺得他會離開他會不要我,他讓我覺得自己是塊寶。”

“那你還走?”

“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他,他騙過我,我怕。”

蘭清秋沉默了,好久,下了很大決心似地說:“阿諾,去找他吧。”

許諾想了想,還是搖頭,她還沒想好,不知怎麽面對莫鋮。

可她真的很想他,想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她走時,他看起來像要死了,她怎麽能不擔心。

蘭清秋沒再說什麽,這道坎得許諾自己過,誰也幫不了她。

許諾和蘭清秋呆了沒幾天,就離開了。

她想莫鋮,很想,莫鋮欺騙她的話和他臨別的告白,總在夢裏反復交叠出現,懷疑和去相信像一把不斷拉鋸的鋸子,鋸著她敏感不安的神經。

走之前,蘭清秋說:“不管你做什麽答應,媽都支持你。”

許諾和母親抱了一下,她又說:“阿諾,莫鋮也不容易。”

當年,許諾差點死了,蘭清秋恨莫鋮,非常恨,她滿腔無次的怨恨無處宣泄,每次莫鋮來找自己,或打電話問她,許諾到底在哪裏,蘭清秋就折磨他,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他,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身上。

“她死了,阿諾死了,是你害死他的!”

“莫鋮,我女兒都死了?為什麽你還活著?”

“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不去陪她?”

一次次,蘭清秋看著那個站在面前,滿眼血絲形銷骨立的青年,他抿著唇沉默地任自己罵著,沒說一句辯白的話,她還記得莫鋮離開的背影,寒風蕭瑟,滿身荒涼,天地之間,孑然一身。

三年,她有無數次機會告訴莫鋮,許諾沒死,但她硬生生自私地扛了三年,從最後的怨恨到後面不忍心疼,蘭清秋不得不承認,莫鋮真的很在乎許諾,不然一千多個日夜,不會這樣找過來。

況且,那真的是一場意外,和莫鋮並無多大關系。

蘭清秋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阿諾,如果你想好了,去找他吧!”

連媽媽都替他說話,許諾點點頭,含淚離開了。

她坐火車,去榕城,去F大,想起純白歲月裏,那個推著單車穿白T恤等自己的少年,和煦而明媚,想起他背著單肩胞坐在身邊和同車廂的大學生打撲克,他趴在桌子上睡得疲倦無害……

火車向前跑,許諾的回憶也像長長的車廂被越拉越長。

她記得,盛夏的陽光下,穿著迷彩服俊朗陽光的莫鋮,如此閃亮,連汗水都發著光,她記得,迎新晚會,他背著吉他,為她唱的歌是《我不可能喜歡你》,笑容壞壞,眼神動人,她記得,擁擠的公交車,他護著她,她的鼻尖擦過他的胸膛,能聞到屬於他的淡淡煙草味,她記得,在燈下,他把自己推在燈杆上,說,騙人的吧,心跳這麽快……

她記得,被拔掉刺的白玫瑰和養在瓷碗裏的青蓮,不曾斷缺,她記得,他夾在指間的煙,因為思念,她記得,他討好娘家團買的零食,用盡心思,她記得,他在圖書館裏趴在一旁陪自己,風雨無阻……

她記得,大二那年第一場,他們在木棉樹下接吻,寒風一直吹,他跪下來,給她戴上戒指,說,阿諾,請你相信我。

許諾眼睛濕了,又是一年了,年初,莫鋮帶她來這裏,她什麽都沒想起來,現在,她自己走這一遭,才發現,她什麽都沒忘,點點滴滴,一點都沒忘,他們的好和甜蜜,他們吵架,他負手離去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