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走吧,我會在這裏,永遠等你回來

趙亦樹趕過來時,莫鋮已經將許諾關在房裏兩天了。

這兩天,許諾除了少量的水,沒吃任何東西,每次莫鋮端了飯菜進來,又原封不動地端出去,她也不同莫鋮說話,就坐床上癡癡地望著窗外,眼裏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麽。

莫鋮看得難受,輕輕喚著:“阿諾,阿諾……”

許諾不理他,像個漂亮的陶瓷人兒,不會動不會笑也不會哭。

莫鋮對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放她離開,又不敢,他怕,非常怕。

趙亦樹一進屋,看到緊鎖的門,還有一臉胡渣的莫鋮就明白了。

莫鋮開了門,便回到沙發,頹廢地坐著。

這兩天,他都睡沙發,衣服皺巴巴的,頭發散在額頭,無端滄桑了好多,完全沒有前陣子的瀟灑氣派。

趙亦樹坐到他對面:“你怎麽想?關她一輩子?”

“不會,”莫鋮疲倦地擺手,“阿諾會想明白的。”

“萬一她不明白,她有多倔強,你還不清楚?”

莫鋮不說話了,許久,有些乞求地說:“亦哥,你幫我勸勸她。”

“勸她?”趙亦樹眼裏閃過一絲薄怒,“莫鋮,現在有問題的是你,你要我怎麽勸她?”

“我,我會對她好的,亦哥,我對阿諾怎樣,你還不清楚——”話說到一半,莫鋮看到搖頭的趙亦樹,就止住了,太蒼白了,說這些根本沒什麽用。

趙亦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莫鋮,聽我一句話,讓阿諾走吧,想好了,她會回來的——”

“不可能!”莫鋮咬牙切齒打斷他,“我不可能讓阿諾又離開我!”

“那你就這樣一直關著她?她不吃不喝,你要餓死她?”趙亦樹也生氣了,站起來憤怒道。

“我不會傷害她的,”莫鋮沒有正視趙亦樹,“亦哥,你放心,阿諾會沒事的。”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像個犯人一樣關著她!”趙亦樹指著緊閉的門。

“反正我不會再讓阿諾離開我的,不會的,不會的……”莫鋮神經質地重復,根本聽不進趙亦樹的話。

“你——”趙亦樹氣得臉都白了,他真是瘋了!

他上前,握拳狠狠地砸向莫鋮,這一拳來得又猛又快,毫不留情,莫鋮這幾天也沒怎麽進食,睡不好,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手碰到客廳的花瓶摔了一地。

趙亦樹揪起他的衣領,一字一頓道:“莫鋮,放了阿諾!”

莫鋮被打得頭暈眼花,嘴角破了,鼻血直流,說不出的狼狽,加上他瘋狂的眼神,他就像個病入膏肓的瘋子,他說。

“亦哥,不可能,我做不到!”

“放不放?”趙亦樹又一拳砸了下來。

莫鋮沒躲,他也沒力氣躲開,他任趙亦樹一拳又一拳地打下來,麻木地受著,血染紅衣襟,襯得他一向英俊的臉有幾分猙獰,他口齒不清地說:“我不能,我不能讓阿諾離開我……”

趙亦樹打得手都疼了,他還是不松口。

兩人正僵持著,聽到傳來拍門聲,還有許諾緊張的叫聲。

“趙亦樹,別打了!你不要打他!”

趙亦樹心驀地一緊,走到門口:“阿諾,你,那你怎麽辦?”

“他,他會想明白的。”許諾停頓了一下,又說,“亦樹,你回去吧,別擔心,莫鋮不會對我怎樣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可——”

“沒事的,你放心,我會沒事的。”

隔著門板,只聽得到許諾的聲音,焦急的不安的,卻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擔心莫鋮。

趙亦樹心裏有些苦澀,他走到莫鋮身邊,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趙亦樹壓低嗓音,問:“莫鋮,你好好想一想,你和阿諾一起,是為了變成如今這樣子嗎?”

“不是的,莫鋮,你理智一點,好好想一想,你和阿諾在一起是為了什麽?我跟你說過,我對她心動過,我比你更早認識她,可我從來沒有向她表白過,甚至連暗示都沒有,因為我清楚,她要的我給不了,你卻可以。”

“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一塊冰,要靠別人來捂熱,你不同——”

趙亦樹蹲下來,靠著他耳邊說:“你是一道光,阿諾說你是一道光!”

在最初的最初,年少偏激的許諾就是看到旱冰場的莫鋮,忘了輕生的念頭,他無意間救了她一命,又把她從漫無邊際的孤獨中解救出來。

她不曾對莫鋮坦白過,卻對趙亦樹說過,他是她的光,驅逐她生命所有的黑暗,照亮她的人生,有他,她的笑容才燦爛起來。

“光是用來照亮生命的,莫鋮,你好好想一想,別讓阿諾恨你!”

說完,趙亦樹起身,看了一室的狼籍,搖搖頭走了。

他不是普渡眾生的佛陀,就算真有佛陀,也會念一句造化。他們之間,他摻和不了,也幫不了。

莫鋮倒在地上喘氣,趙亦樹那幾下太狠了,臉一陣陣抽疼,卻敵不過心裏的震蕩。趙亦樹說他是光,自己是阿諾的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