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8頁)

也就是這個時候,姜娜的下落找到了。

越澤推開會議室門進去,就見蔣娜坐在寬大的會議桌前,十分悠然自得地在喝紅茶。窗外的陽光落進來,照在她身上,還是一貫商場上的樣子,精明利落。

越澤隔著桌子,坐下來,下屬端了一杯水放下,便出去了。

一方陽光斜射在桌子上,兩人隔著飛揚的微塵。

蔣娜慢慢地打量了越澤一眼,依稀看到另一個男人的影子。

她不免唏噓,果然是父子,越長越像,這樣表面淡漠實則囂張,任何時候都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樣子,真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如出一轍。

“你一直都是挺聰明的,”蔣娜放下茶杯,眯著眼,微微呼出一口氣,“和我的錦年一樣。只可惜,他沒有你這樣的好命。要是出生在你這個位置,他也可以做得這樣好。”

越澤稍稍擡眉,不以為然,位置哪是生出來的,是拼出來的。可他即使不認同她的話,也沒心思跟她計較辯解,索性淡淡一笑,拋諸腦後了。

蔣娜見他隨意模樣,不免有半分的惱怒與不甘:“要不是錦月要去醫院拆線消炎,你以為你能這麽快就找到我?”

“查你們家的病歷記錄,是找你們的一部分。”越澤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玻璃杯,陽光中,他的臉格外的不真實,“你雖然謹慎小心,但是關乎到女兒的身體健康,還是毫不含糊的。”

蔣娜冷笑一聲:“卑鄙!”

越澤手中的玻璃杯驀然一停,白水猛地震蕩,他擡眸,眼睛裏含著意味不明的光:“你不就是利用我害死了我爸媽?”

蔣娜一梗。

越澤涼笑:“報應落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蔣娜兩指緊緊捏著瓷杯耳,指關節掐得慘白,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女兒在哪兒,我要見她。”

“不可能。”越澤簡短地吐出三個字,又語調平穩地,幾乎是一字一句地,“這輩子,你都別想再見到你的親人。”

蔣娜被他這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憤恨震住,他額前的碎發被陽光染成了金色,虛幻而不真實,碎發下漆黑的眼睛卻是像狼一樣的陰森。

“怎麽?你難道要殺了我?”蔣娜不動聲色地把箭頭移到自己身上,不願暗示或提醒他要對付自己的一雙兒女。

“警察馬上就到了。”越澤扯扯唇角,“我認為,死前的這幾個月裏,你關在監獄,天天擔心寧錦年和寧錦月的下場,卻無力去保護他們。這種結果對你才是最好的折磨。”

蔣娜騰地一聲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面,幾乎要撲上去:“越澤,你太殘忍了。”

越澤擡眸,無聲看她半晌。

“我媽媽臨死前,最害怕的,不是她死得有多慘……”他說了一半,沒聲音了。

那個記憶中命途再坎坷也永遠笑容燦爛的女人,只在那一刻淚如雨下,“這裏離家那麽遠,我們阿澤該怎麽辦?誰來救救我的孩子?誰來護他回家?”

那時的絕望和哀求,誰又能感同身受?

他的媽媽,是死不瞑目的。

蔣娜再次梗住不說話。

有人敲會議室的門,警察來了。

蔣娜瞬間拉低了聲音,近乎乞求:“倪可的車是我找人動的手腳,不關錦年和錦月的事。”

越澤瞟她一眼,很冷淡。

蔣娜也知道騙不過他,望著走過來的警察,急得額頭冒汗:“我和他爸都要死了,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他們。”

“我和倪家的人送你們進了監獄,他會安心地旁觀?”越澤穩穩放下水杯,緩緩起身,“有些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忽然想起倪珈伏在他懷裏哭泣的聲音:“寧錦年一定會來報仇,或許會殺了奶奶,會殺了倪珞。這樣的擔驚受怕,真的受夠了。”

蔣娜閉了閉眼,身體搖晃著差點兒暈厥,卻最終定定站穩,由警察戴上手銬,領走了。只是,經過越澤身邊時,她停了一下,望著這個面容冷硬的年輕人,無限悲傷:

“越澤,我女兒是真心喜歡你的。”她再次哽咽著祈求,“請你不要傷害她。”

越澤默然不語。

蔣娜被警察扭走,還一步三回頭,幾乎落淚:“孩子,過去的事,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用剩下的日子懺悔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傷害他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蔣娜的聲音漸行漸遠,再聽不見。

越澤獨自立在下午的陽光裏,眼神莫測,清俊的臉被太陽照得有些蒼白,看不出在想什麽。

佇立了很久,才決定去看看寧錦月。

寧錦月被困在醫院的單獨病房裏,有人守著,不能出來。

越澤進去的時候,寧錦月正抱頭坐在窗邊哭,邊哭邊喊媽媽和哥哥。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才警惕地擡起頭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見越澤,立刻跑過來,攥住他的手:“越澤哥,你報警了是不是?我媽媽被抓走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