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生只做一件事(第4/10頁)

南喬來不及叫他小心,卻見他肩頭一矮,手臂向後揮了出去——

“哐啷”一聲球杆落地,那人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

“怎麽了你!”

“骨頭斷了!”

“怎麽弄的!”

“不知道啥玩意兒!疼啊!!!”

沒人看清時樾怎麽出手的,全場都噤了聲,看著他拖著南喬走到一輛車旁邊。

時樾擡起手臂,幹幹凈凈地落下。

一下。

就一下。

車窗上的鋼化玻璃整個兒地蛛網一般碎裂開來,嘩啦啦地掉了一地。

南喬和他離得近,這時候才看清楚,他手裏拿著一把極小巧的汽車安全錘,椎體的圓頭光亮而鋒利。

他之前就待在這車庫裏,因為她才露面的,露面時,已經做了防備。

“劉青山,給老子出來。”

南喬看見前天晚上被時樾教訓過的那個人,活生生地從車窗被拽了出來。

劉青山被摜得跪在地上。時樾揪著他的頭發,讓他的頭昂起裏,對著泰哥:

“說,老子什麽時候讓你在這邊賣過?”

劉青山上頭還有人,他不敢說。

時樾俯下身,左手按在劉青山的左耳邊,右手拿著安全錘,在他右耳邊比劃了兩下,冰涼的金屬圓錐次次探進劉青山的耳洞,那感覺毛骨悚然。

“信不信——”時樾低低地在他耳邊說,“老子一下廢了你兩個扇子?”

金屬圓錐又晃到他的眼前——

“還有一雙招子。”

“啊——我說我說!”劉青山尖叫起來。他是個惜命的人,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了。時樾下得了手,他知道。而他幹這行的,也不敢報警。“泰哥!時哥誰也不讓賣!前兩天賣才被他打了,之前我騙你的!你看你看!——”

他一剮衣服,露出身上青紅的傷痕。

“呵,不義氣!”泰哥看向劉青山那夥人。

“但是今天機會太好了——”泰哥獰笑著,對著時樾,“老子還是想搞你。”一揮手,一幹人等揮舞著高爾夫球棍向時樾和南喬撲過去。

“跑!”時樾狠狠一拽南喬。

他們在車庫裏飛奔。

時樾對這個迷宮一樣的車庫極其熟悉,雖然光線暗淡,他能拉著她精確地穿過每一個狹窄的縫隙,每一道設計奇特的彎道。

因為家庭的緣故,南喬從小就練長跑,爆發力也強,學校的百米短跑比賽,她的成績是十二秒零一。

於是她注意到狂奔過程中,時樾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可能是她總能跟上他的速度,於是他拉著她的手所傳達過來的力量,並不會像帶著個累贅一樣拖著。

但讓南喬想罵他的是,當他發現她很能跑時,就加速了。這種加速看起來並非出於擺脫追趕者的目的,而是想試探她的極限。

逃命之中還想著這個,南喬確實想罵他。

但這種奪路而逃的感覺確實很刺激。南喬已經很少體驗這種刺激——當然她也不想體驗第二次。

到了地下二層的車庫,南喬和時樾已經和窮追不舍的人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時樾用遙控器按開了一輛車,和南喬坐了進去。

橡膠輪胎和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車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草他媽,還在攆,多大仇多大怨!”

南喬系著安全帶,從後視鏡看去,果然見到後面有兩輛車緊跟著。

時樾罵著,臉上卻不見驚慌。道路兩側的燈光和陰影流水一般劃過他的臉龐,異常的俊美。

他當然沒有走永遠擁堵的長虹橋直奔三環,而是從東大橋一路往南,盡挑那些沒紅綠燈的冷僻小路,左右穿梭,有時候幾乎是緊貼著巷道兩邊的墻過去。

南喬感覺這是一個她從來不曾認識過的北京。

一直開到通惠河北路,才算把後面的車甩了個幹幹凈凈。他放緩了車速,沿著通惠河徜徉。

“你今天要被扣分了。”南喬直視前方。

“反正不是我的車。”

“……誰的?”

“郤浩的。”

南喬回想了一下:“那個和你在一塊兒的男的——酒吧老板?”

“對。”時樾簡短地回答。

“那你是什麽人?”

時樾“呵呵”笑了下,目光仍冷靜地落在前面的紅綠燈上,不鹹不淡地說:“南小姐,你終於對我感興趣了。”

“我叫什麽名字?”他問。

“……”她剛才確實有很努力地去記,然而這樣一番狂奔和飚車,她又失去了記憶。

“對不起,我在這方面有記憶障礙。”她平靜地說。

她很少向誤會她的人解釋原因。這算是一個例外。

“這可有趣了……”時樾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記得我這個人?”

“我記得你,只是不記得名字。”南喬認真地說。

時樾笑了笑。“這車誰的?”

“……”南喬有些惱恨他這麽快就來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