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徹底告別吧,那十年(第2/8頁)

為什麽會有這種照片!

他腦子中幾乎都要炸了一般,喘不過氣來,仿佛咽喉上有一只手,緊緊地扼著,要讓他窒息。

他當時有多注意。

他對安寧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不能有攝像頭,不能有手機等等任何能夠攝像錄影的東西。

安寧當時答應他了。他也必然每一次都親自檢查。

但他還是低估了安寧這個老狐狸。

這顯然是一個視頻的截圖,裏面沒有出現安寧,卻是他和另外幾個被打了馬賽克的女人,安寧的名媛朋友。

他緊緊咬著牙關,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張照片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一丁點也動彈不得。

對面是南宏宙,旁邊站著的就是南喬。

他忽然覺得他的一切被擊得粉碎,嘩嘩啦啦地往下掉,他的榮譽、他的尊嚴、他的理智、他的勇氣……一起都斑駁陸離地剝落下來,絕望地向黑暗深淵中掉下去。

這一切他以為他都可以忘懷。

他以為他早就可以無視這一切,脫離了安寧便無所顧忌地做人。

他以為南喬的那一個吻便能夠治愈他過去的所有傷痕。

可是並沒有。

當真實被撕裂開來的時候,他仍然會流血。

這樣的恥辱。滲透到骨頭裏去的恥辱。

時樾渾身冰涼,血液逆流。

南喬在短暫的呆滯之後,猛然低下身,撿起那張照片三兩下撕了個粉碎!

她上前一步,冷漠在南宏宙桌子前伸出手來——

“給我。”

“怎麽和我說話的!”南宏宙怒喝道。

南喬面無表情,固執地伸著手:“還有其他的,都給我。”

“南喬!”

南宏宙一聲暴喝,猛地站起身來!他手指指著時樾,怒不可遏道:“你就給我帶這種男人回來?啊?搞了半天,你就給老子帶這種男人回來?”

“你媽都被你氣得進醫院了你知不知道!”

南喬聽到母親生病的消息,身體微微晃了晃,仍揚起頭,道:“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他當時別無選擇。”

她冷冷地看著南宏宙:“時樾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哈哈哈!”南宏宙氣極反笑,“不是這樣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說他是別無選擇,我說他是沒有廉恥!沒有底線!還跟我談什麽榮譽、忠誠、責任,我都為北空招過這樣的人感到羞恥!”

“爸!”南喬被氣到渾身發抖,“你沒有處在他當時的環境過!他有母親要照顧,有天文數字的高利貸要還!難道你要他去死嗎!”

“混帳話!我是為你好!”

南宏宙極力地壓抑著怒火,“一個能為金錢出賣靈魂的男人,還能叫什麽男人!假如這種事情再一次出現,擺在他另一邊的是你,他豈不是也要出賣你!”

不!不會的!

時樾機械地搖著頭,張合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絕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會再有!

南喬定定地看著南宏宙:“你的推理毫無邏輯。”

“放狗屁!你跟我講邏輯!我南家門風端正,容不下這種人!”南宏宙終於咆哮起來,“一句話,分不分!”

南喬冷漠又強硬道:“為什麽要分!”

“不分?那以後別叫我爸!咱們的父女關系,也就算完了!”

“爸!你這是逞一時意氣!”

南喬抗辯著,卻只聽見重重的“啪”的一聲,南宏宙粗礪的手掌不由分說摑在了她的左臉上。

這一掌運足了南宏宙所有的力氣,蘊藏了他的所有怒火,何其的重!

南喬直接被他打得跌倒在地,左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淌出血來。

“你是要氣死我和你媽!”

時樾大步伸手去扶,被南宏宙重重伸手推開,威冷道:“我的女兒,你也有資格碰?”

時樾怔了一下,在空中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滾出去。”南宏宙拉著南喬的手腕,把她拉了起來,冷聲對時樾斥道。

時樾定了定神,默然地看了南喬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時樾!”南喬大聲喊道。

但時樾並沒有停下來。

雁棲湖的湖水在夜幕下泛著幽幽的藍黑色澤。月光倒映,湖草叢生,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淒冷。

時樾看了一眼南喬的家。

白月光下,很寧謐,很美好。湖水邊,有些像童話一樣。

他在車裏拿了一盒煙出來,很久之前留在裏面的。

他靜靜地點上了。煙草的味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

八月十五,月圓人團圓之夜。

很早之前,他本來是想帶著南喬回婺源去過中秋的。

那邊的桂花很香。

他想帶著南喬去見母親。

母親她一定會很喜歡南喬吧。這麽完美的、剛強的、而又無所畏懼的南喬。母親是最喜歡這種品性的女孩的。

她看見南喬一定會喜得嘴都合不上,樂顛顛地在小院子裏跑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