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徹底告別吧,那十年(第4/8頁)

她雙腿修長,穿著一雙藍色的板鞋,臀上,有一面小小的紅旗。

時樾的淚水險些掉了下來。

中秋節那晚,安寧在一個人聲鼎沸的草地BBQ中,掐著時間,含著笑意給時樾發了一條微信:

——Dear,今晚上見老丈人,愉快麽?

時樾沒有回復。一連三四天都沒有回復。

安寧終於懊惱了。她憎恨這種被無視的滋味。她覺得時樾哪怕是恨她入骨也好,她做的那些事情,他起碼要有點反應。

她點開時樾的朋友圈,發現他剛注冊微信時發的那條朋友圈還孤零零地躺在那裏。就一張照片,拍的是最開始跟著他的那條名叫阿當的德牧。

特種兵的受訓十分全面,阿當就是他那時候在部隊馴養的。他被開除之後,阿當竟然只認主人,不吃不喝的,最後被送了出來。他被部隊的朋友告知,想方設法,帶回了阿當。

阿當跟著他,一跟就是八九年。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阿當已經很老,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時樾於是把那張照片一直留在了朋友圈裏,也再沒有發過其他的東西。

安寧回想過,也許她做過的最讓時樾開心的一件事,就是幫阿當找到了另一只純種的德牧做伴。阿當生下了三只小狗崽,就是現在的老大老二和老三。

安寧點開這張照片,下面還有她當時的留言:

——阿當看著瘦了點。

時樾當時有一條回復:

——她病了。

安寧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許久以前的對話時,心中有一種突然松懈下來的感覺。

她還看得到這張照片,看得到這對話。

說明時樾還留著她的微信,並沒有拉黑她。

那麽他為什麽不回復她?!

他難道不應該沖她發怒、向她質問、向她報復嗎!

她忍不了。

她終於又向時樾發了兩條微信:

——Dear,這個遊戲好玩麽?我們要不要繼續玩下去?

——我們把南喬是南宏宙的女兒這件事抖出來怎麽樣?聽說即刻飛行正在進入安防和空中巡邏領域,同時開始籌備上市。你說,要是市場上知道了南喬是北空司令員的女兒,會聯想到什麽呢?嗯?

指尖一點,信息“嗖”地一聲,發了出去。

安寧的深紅的嘴角勾起自信而嫵媚的笑意。

這天晚上,安寧果然收到了時樾的回復。

——你在哪裏。

安寧微微一笑,打字:

——在床上。

她的確是在床上。一絲不掛,趴在一張灑滿了玫瑰花瓣的心形大床上。兩個年輕男人伺候著她,用散發著異香的精油擦遍她的全身,一寸寸地按摩、推拿。

——哪裏。

——老地方。

——我十分鐘後上來。

——這麽猴急?

時樾不理睬她了。安寧忍不住地笑。旁邊的年輕男子小心翼翼地討好她,問道:“安姐看什麽,笑這麽開心?”

安寧倏然收起笑意,冷冷回頭,道:“不該你們問的,就不要問。”

那男子嚇了一跳,立即不敢多說了。

時樾很快上來。他徑直擰開了門——

床上那兩個年輕男子立即直起身來,怒道:“你誰啊!好大的膽子!”

“還不快滾出去!”

安寧愜意地欣賞著時樾的反應,然而他神色不改,冷冷道:“穿衣服。”

那兩個年輕男人急了,“你還敢——”

“讓你們說話了嗎?”安寧忽然斥責道,“嘰嘰喳喳的,最煩男人話多!”

他們立即閉了嘴,看向時樾的眼中,滿是不忿。

安寧拿了件睡袍穿上,松松地系了帶子。她走近時樾,看見他手上拿了個牛皮紙的袋子,很厚。

安寧驕矜地笑著,挑釁道:“這裏頭是什麽?刀?硫酸?打算把我的心挖出來看是有多黑?”

時樾沒有她想象中的憤怒、失去理智。

恰恰相反,他很平靜,平靜到她幾乎不認識他。

她隱隱覺得時樾身上有什麽不一樣了,但她也說不出來是什麽。

時樾說:“出去走走。”

外面是一條很長的高空走廊,頭頂和側面都是鋼化玻璃,三角形的拼接,像鉆石一樣折射著星星點點的燈光。

這裏是安寧的私人處所。空曠而高大的走廊上,除了一溜兒後現代色彩的雕塑,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時樾站定在走廊邊上。透過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樓下的長安街燈火通明、流光溢彩,像一條巨大的光帶遙遠地向東西兩側的城際延伸開去。東方新天地和北京飯店這一片的高樓森林一般矗立,君悅大酒店前面的噴泉正開著,五彩斑斕,如夢如幻。

繁華都市,不夜之城。

安寧說:“你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在這裏看了很久。”

時樾點了點頭。

安寧說:“幾年沒來了,是不是這次來看,還是覺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