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徹底告別吧,那十年(第6/8頁)

她很清楚這一點。她只愛自己,她想要的本來也就只是一個能讓她快活的枕邊人而已。

然而當有一天她開始發現有些離不開他的時候,她也開始隱約地恐慌。

她是無比強大的女人。她這種女人怎麽能再被男人控制?!

所以當他提出要走的時候,她便順水推舟,放他走。

從此她手握佛珠,不再見他。所謂男人,塵芥而已。

只是後來,一張照片,喚醒了她那潛藏已久的心魔。

她愛他嗎?抑或是愛她親手塑造出來的那個他?或者,根本就是愛她自己?

安寧自己也分不清楚。

她的目光漸漸落到手腕上那串沉香佛珠上,牙關緊咬地一扯,烏沉沉的珠子盡數散落在走廊上,“咚咚”彈跳著滾向遠處。

一顆一顆的,盡是人心底裏永難饜足的欲望。

南喬被南宏宙關了整整一個星期。

被父親關禁閉這種事她遇到得少嗎?小時候生病了,不想去上學,被關禁閉。語文作文總是不及格,被關禁閉。留學回國後,從父親安排的研究所辭職出來,被關禁閉。

她和父親似乎形成了一種鬥爭性的默契。

雙方缺乏語言上的有效溝通,那麽便用行動來表達。

南宏宙:絕不可以——

南喬:我必須——

南宏宙的命令從來沒有回旋的余地。

那麽南喬便安靜地待在禁閉室裏,不哭不鬧,不爭不辯。用餐,就寢,無比規律。其他時間,便去手寫程序,繪制產品設計樣稿。

反正關禁閉這種事,從來不可能改變她的想法。就在這種拉鋸式的作戰之中,堅持到最後的,就是勝者。

然而南宏宙這一次似乎格外的頑固。

七天之後,南喬被放回了公司,身邊卻多了兩個便衣警衛。出入開一輛吉普,無論南喬去哪裏都務必護送和陪同。

禁止她直接與外界通訊聯系。手機、電腦、郵件,包括手環,全部被監控起來。

禁止她在離開警衛視野的情況下與他人相處,哪怕是溫笛。

南喬回來後在自己公寓中住的第一個晚上,她在半夜三點半開門出去,意外發現門口竟然有人站崗。

她“砰”地又關上了門。

那兩個警衛一個叫丁遠,一個叫解思。南喬問他們:“你們什麽時候走。”

兩人昂首挺胸,齊齊回答:“首長說走,我們就走!”

南喬於是不再多問。在家做飯時,叫他們進來一起吃。

兩人齊齊拒絕:“首長吩咐!要警惕南喬同志一切以逃脫為目的的陰謀詭計!”

南喬:“……”

她在兩個警衛的監視下去了一趟隔壁的房間,發現三條德牧已經被帶走了。

她奔回自己的公寓,仔細找尋,發現家裏什麽都沒有變化,卻少了一張彩虹跑的打印紙。

時樾不喜歡拍照,她更不喜歡。她甚至連手機都沒有。於是那一次彩虹跑石櫟拍下來的兩個人在五彩粉末中對視的照片,竟然成了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

她當時打印時樾在簽名墻上的簽字的照片時,順手也將這張用彩色打印機打印了出來。

後來時樾看到,很是窘迫,南喬心中卻是暗暗地喜歡他那種窘迫。

他回來過了。

可是她見不到他。

時樾還在北京城中。有一些產權的交接,還需要他親自去完成。起碼的,他需要和那些經營者去談:你們的股東,換人了。

清醒夢境是他的最後一站。

還沒到清醒夢境所在的大樓,他便敏銳地發現了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在這個酒吧密集的區域晃蕩。

他看到了一個外號叫“龍頭”的人。這個人是泰哥手下的一個得力助手。

龍頭雙手插著夾克的兜,警惕地四周顧盼,一直向清醒夢境的大樓走去。時樾尾隨著他,在他要按下通往清醒夢境的電梯時,上前伸手蓋住了電梯向上的按鈕。

龍頭一見是他,扭頭就跑。

這龍頭也是練過幾手的,時樾一個箭步過去,抓住他的左臂。龍頭雙肩一別,雙臂從外面的夾克抽了出來,金蟬脫殼。時樾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他跑了,拎著夾克朝他臉上重重一掃,那金屬的拉鏈抽得龍頭一瞬間閉了眼。時樾趁此時機一腳絆了他個踉蹌,朝他膝蓋彎裏一頂——

“跪下!”

就算是下盤最硬的練家子也頂不過時樾的這一下。

“噗通”一聲,龍頭便頹然地跪倒在地。他嘴一咧,朝領子裏的無線通訊話筒喊了一聲:“泰哥!時樾!”

時樾冷著一張臉,單手將他雙臂反剪在背上,伸手在他身上上下一摸。

龍頭回頭嬉皮笑臉地一笑:“時哥,摸個啥子嘛。真沒你想要的東西,我就上去玩玩。”

時樾淡淡一笑,胳膊肘鐵箍一般勒緊了他的喉嚨,一點點往自己面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