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天長地久

求婚是求了,時樾和南喬兩個人的婚禮卻因為兩人工作都太忙,還要抽出時間來照顧只會吃哭睡的小樹,不得不一推再推。

南喬不是個注重形式的人,同時樾說,反正證已經領了,要不這婚禮就不辦了。

時樾把她按在床上,給她熱敷因為每天半夜起來給小樹喂奶而微微發青的眼圈兒。他心疼。

“不辦怎麽能行?”時樾說,“不辦你怎麽會對‘你是我老婆’這事兒印象深刻?”

南喬薄薄的嘴角翹了翹。眼睛被蓋著,看不見,讓她的腦子放空了,觸覺卻更加的敏銳。

這男人打著給她按摩的旗號,卻在行不軌之實。

只是他的動作實在溫柔,溫柔中又帶著種熟悉的強悍,她用不著動作,就只管躺著享受就行。

黑暗世界中包圍著的都是只屬於他的強烈男性氣息,極富安全感。

南喬抱著他堅實的雙肩,感受到他熾熱的唇落在自己身上。她低低地說:“你還希望我怎麽印象深刻?”

像過去那樣,像現在這樣,難道還不夠深刻嗎?

時樾擡起頭,拿走她眼睛上的暖袋,看進她的雙眼。

她現在的目光比過去還要更淡泊篤定一些,瞳仁深處,就只有他,明亮又幹凈,決無旁騖。

他看著就忍不住吻了下去。

“不夠。”

時樾說,“有些話我想聽你說。”

南喬咬了咬唇邊的笑意,“為什麽一定要說出來。”

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這麽執著地要聽。

“你欠我的。”

時樾的手指沿著她修長的眼睛劃過去,又落在她白皙的耳垂上撚揉。

他的表情很嚴肅,又像有幾分惱怒,看得南喬想笑。

他是說過,第一次,那場暴雨中的車站邊上,他說過,她記得清清楚楚。

後來他又說過很多次,無數的場景,在婺源的老家重逢時、懷孕中她痛苦的時候、生小樹的時候……每一次她都印象深刻。當然最多的,是在床上。他喜歡逗她,可是每每逗不出他想聽的那句話來,他便忍不住自己說了。

南喬喚了一聲:“時樾。”

“嗯?”

“咱媽有句話說得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南喬一般稱呼時樾的母親叫“咱媽”,稱呼自己的母親則叫“我媽”,時樾也是如此,於是區分得開。

時樾豎起耳朵,又“嗯?”了一聲。

南喬淡淡地笑著,道:“她說你幼稚,有時候還小心眼兒。”

“呵呵!”

時樾眯起眼睛,一下子就危險地笑了出來。

南喬亦眯起了修長的眼睛,打量著他。這副神態她未嘗不熟悉,大多是他不懷好意的時候。像現在這樣兩人在床上親密時露出來,還真是沒見過。

“我不管。”

時樾說著,俯下身來壓住了她。他那樣的體格,一點也不客氣地壓下來,險些讓南喬沒喘過氣來。

“要拍婚紗照,要辦婚禮,要度蜜月,一樣也不能少。”他以一種賭氣的口吻說著,不容置喙的獨斷專橫。

南喬有些艱難地抵抗著他這種說來就來的近乎懲罰的熱情。

“你完了。”

時樾的手指點著南喬微腫的薄唇,“你男人就是這麽幼稚,就是這麽小心眼。”

南喬喘過一口氣來,左手握住他的手指,“哦?”

時樾冷冷地說:“你男人虛榮得要命,就想看你在別人面前炫耀——這就是我老公,長得帥又能幹,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個。”

南喬險些就笑出聲來。“臭屁。”她說,伸出右手去摸他的臉,道:“長得是真帥。”

時樾沒好氣道:“那可不。”

“能幹……”

不等她評判完,他忽然拉下她的手,半點招呼不打地登堂入室,咬著她的耳朵道:

“能不能……還不是只有你最清楚?”

又被他調戲——早該知道他在床上的話,沒有半個字正經。南喬手腳被壓得動不得,氣得張開嘴狠狠去咬他,卻被他接了個正著,抵在枕頭上親得她險些窒息,身下一波接一波的,所有的聲音都被他堵死在了喉嚨裏。

好一陣之後,房中終於徹底的安靜下來,夜色如幕,從窗外透進來薄薄的月光。

時樾看了一眼懷中的南喬——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右手緊貼在他胸膛之上——她耗盡了力氣,總算是睡沉了。

時樾極緩慢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前段時間小樹總是生病,幾乎是無休止地發燒,將夫妻兩個都折騰得夠嗆。尤其是南喬,雖然表面上看著依舊平靜淡然,時樾卻知道她心裏頭有多焦慮——她晚上根本睡不著覺,每個小時裏都要醒來一兩次,看小樹的體溫是不是正常。

她這樣子時樾能不心疼她嗎?可是勸也勸不好。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一次正式爭吵,便因此而發生。只不過南喬是個冷性子,時樾又習慣以行動而非語言服人,兩人也沒能吵上幾句。然而一歲多的小樹卻被嚇醒了,自己爬下小床,從小房間裏跌跌撞撞走了出來,一出門就險些被自己絆倒,好在時樾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