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3/3頁)

我想起了我和他第一次坐車的情景。……“如果我回答了你這個問題,你就要回答我的問題。” …Quid pro quo……

剩下的時間我基本上全用雙手捂著眼睛。這部片子我看過十遍,看到台詞都能背下來了,卻沒有一次能睜著眼從頭看到尾。

我沒看他的臉,知道他在笑我。

看完電影出來,已近淩晨。他要送我,盡管我反復推辭,他堅持要送我到寢室樓下。

在路上,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你知道,這電影我雖然看了很多次,有一樣東西我總不明白。”

“你一直捂著眼睛,應該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吧?不是說,電影是視覺藝術嗎?”

“為什麽要放一只蛾子?為什麽?”

“你想聽我的解釋嗎?”

“你有解釋?”

“蛾子意思是繁殖。蛾子產很多卵,身體也會變化。那個Bill不是一直有identity problem(身份認同的問題)嗎?”

“可是,為什麽要把蛾子放到死屍的口裏呢?”

“那是女人的屍體,對吧。女人和男人的區別是什麽?繁殖,是不是?意象聯接,這是你們學文學的人最擅長的事情啊。”

我停下步來,看著他,問:“那麽,瀝川同學,你是學什麽的?”

“經濟。後來又學過建築。Quid pro quo, 今天在咖啡館,你為什麽心情不好?”

“和人吵架。”

“輸了還是贏了?”

“表面上贏了,實際上輸了。鄉下人,原本活得很自在,到了城裏,突然間什麽都介意起來。”

“這麽說,你在這裏並不開心?”

“除非我期中考試得了九十五分。”

“分數對你有這麽重要嗎?”

“I have identity problem.(譯:我有身份認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