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頁)

找了一會,終於在一個草堆裏發現了一個紙團。

她的心砰砰直跳,蹲下身子打開紙團。

就看見上面寫著一句話:“我恨她!我恨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每一個字都寫得極重,力透紙背的感覺。

她像被人捅了一萬刀,心一下子涼透了。

後來唐潔發現她神色不對,堅持要送她回家。

在家待了好一陣,想起剛才的事,她還是覺得身體陣陣發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再給鄧蔓打電話,至少約她出來好好談一談,可是撥過去以後,鄧蔓根本不接,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

她在家裏悶了整整兩天。

江成屹不在市區,被他媽媽拉到郊區別墅給外公慶生去了,察覺她不對勁,他給她打了無數次電話,承諾自己第二天就回來,然後帶她去散心,她本來有些提不起精神,但因為太想見他,還是答應了跟他出來見面,打完這通電話後,她心情多少有些好轉。

收拾好第二天出門的東西,她猶豫著是再給鄧蔓打個電話,還是徑直去鄧蔓家找她,想了一會,決定選擇後一種做法。

可就在這時候,她接到唐潔打來的電話,被告知:鄧蔓自殺了。

掛掉電話,她整個人如同掉入了冰窟窿裏,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的記憶一片空白。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鄧蔓的爸爸在外地開會,正在往回趕的飛機上,鄧蔓的媽媽得到消息後,根本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昏倒了幾次,又被搶救過來,情緒已經徹底崩潰。

她第一個到了那,被失魂落魄的鄧蔓媽媽拖著去認屍,在辦手續的時候,她想起紙條上的話,悲痛之中竟還摻雜著絲絲恐懼。

屍體從冰櫃中拉出來了,她一眼就看見鄧蔓那張浮腫還帶著強烈恨意的臉,只覺得脊背被人狠狠重擊了一下,痛得接近麻木。耳邊,仿佛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墻轟然倒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碎片落地的瞬間,她頭暈目眩,搖搖晃晃,用盡了全身力氣才不至於倒下。

過去的十八年,她過得坦蕩而快樂,第一次直面死亡,沒想到竟是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

短短幾分鐘內,她如同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從裏到外狠狠翻攪了一遍,連靈魂都碎成了渣子,回到家,她站在空蕩蕩的客廳,發現自己仍在冒著冷汗,濕透了的衣服,如同保鮮膜一般緊緊包裹著她的身軀,讓她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她一頭病倒,每一次閉上眼,她都能看到鄧蔓充滿恨意的眼睛,而紙條上的那來自好朋友的近乎詛咒的話語,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斷在耳邊回響,一口一口蠶食她的意志力。

她淚流滿面,昏昏沉沉燒到39度,整個人仿佛被丟到了火盆裏,意識幾近模糊,媽媽憂心如焚,連夜把她送到了醫院,入院後,她被診斷得了急性腎小球腎炎,一住就是半個月。

唐潔的聲音明明在耳邊,卻隔著一層厚厚的膜似的,有種遙遠空曠的意味。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顧自地出著神,直到身體被人用力搖晃了好幾下,才猛地擡起頭。

“想什麽呢。”見陸嫣終於有了反應,唐潔翻了一串白眼,“到家啦。”

她若無其事說:“哦。”

開口的瞬間,她發現自己有著濃重的鼻音。

怕唐潔看出來,她忙低下頭解安全帶。

“大鐘過來接我了。”唐潔看著她和小周下車,“我就不上去了。”

她恢復了平靜,囑咐唐潔:“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打電話。”

回到家,她請小周在沙發上坐下,調整一番心緒,開始翻閱相冊。

誠如鄧蔓的媽媽所言,相冊裏都是她們三個人的合影,幾乎每一張照片裏,她們三個人都在笑,笑容明媚得如同五月的晴天,看不見半點陰霾。

她一張一張仔細翻找,留意著照片上的每一處細節,每翻過一張,都努力觀摩鄧蔓的表情,連眉毛上一個小黑點都不放過。

翻到其中一頁時,她停下。

這頁紙的邊角有些磨損,顯然曾經經常被主人摩挲。

她目光緩緩上移,看向照片裏的人,心毫無預兆地猛跳起來。

還是她們三個,笑嘻嘻地湊在學校的花叢前照相,一眼看去,沒什麽特別。

可是在照片的右上角,也就是三個人的身後,一個較遠的地方,站著兩個人,兩人在陽光下交談,都沒有看向這邊,顯然是無意中被照進來的。

在這張照片裏,鄧蔓的笑容顯得格外的明媚。

陸嫣腦中嗡嗡的,盯著那兩個人的臉看了又看,許久過後,目光漸漸變得冷淡。

喻博士下午的確回了s市,但趕來安山區分局的途中,又臨時被叫到s大學去辦一個非辦不可的手續,為此,他特意打電話給江成屹,再三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