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白櫻

簫子沉目光過於熾熱,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對不住,簫掌門,我暫時……暫時沒有和人……”

打斷我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國師老頭。隔著重重帷幕,他語音帶笑道:“神仙府的花間之術確是一絕,子沉平日行事謹慎,並不常邀請女人同修,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可惜了……”

在他為老不尊地宣揚閨房秘事的當口,有人拍碎了一張桌子。

阿彌陀佛,不是我拍的。

“簫子沉,你是不是以為幻宗怕你?”白夜的聲音結了一層冰,隔了半個池子,我依稀覺得有冰碴子從頸上擦過。

天音山莊不知什麽時候到的觀星宮,門下男弟子持劍,女弟子執扇,廣袖寬袍,飄帶旖旎,隨隨便便一站就是一道風景。

二師兄觸景生情地搖著我的胳膊道:“氣質啊這就是氣質啊,白姐姐實在是美呆了!”

“冷靜,在心裏默念十遍白夜是男人。”

“……”

國師大概嫌場面還不夠混亂,長長地咦了一聲後,繼續著驚世賅俗的話題:“看本座這記性,一時竟忘了弦音也有過和紀小幺雙修的意思……子沉啊,君子不奪人所好,你說是也不是?”

蒼天,我根本不認識簫子沉,也和白夜……好吧,就算過去有那麽一點點關系,但現在,絕對不是敘舊的時候!

我覺得我有必要和國師解釋一下,豈料白夜看都不看我一眼,指著簫子沉發難道:“別扯不相幹的人,簫子沉你今天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休想走出觀星宮。”

“白夜,你竟敢對掌門不敬!”

神仙府的人立時起身,手按法器對白夜怒目而視。

據我所知,往屆的術士會因為各種私人恩怨,和平收場的機會很小,但天音山莊和神仙府平日裏並沒什麽交集,忽然鬧成這樣,有點匪夷所思。

是以,白夜把我歸為“不相幹”的那一類人,我都不知道是該失落還是該高興。

“唉。”

師父同情地摸摸我的頭:“可憐的小梨子,氣得臉都揪成一團了。”

“……”

我氣什麽啊,我都還不知道白夜為什麽掀桌子好不!

“退下。”簫子沉一擺手,神仙府的弟子依言後退了一步,卻不肯回到席位。他微微一眯眼,俊俏的臉上寫滿了不以為然,“夜尊主得了神農鼎,又深得國師大人歡欣,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想也不會刻意給自己找不快。當著眾位仙友的面,不妨說說,你要在下給什麽交代。”

白夜毫不客氣道:“自然是給我師姐一個交代。昨夜戌時三刻,我師姐白櫻進了城北歸雁樓——落日谷洛煙小姐親眼所見,你不用抵賴。”

城北歸雁樓是神仙府的落腳之地,和我們住的客棧只隔了一條街。

“那又如何?”

簫子沉沒有抵賴,而是面無表情地說了這四個字。

我清楚地看到白夜的眉頭輕輕顫動了一下,可到底他人前修養極好,只是略略一側身,沉聲道:“白櫻!”

身後一直低著頭的錦衣女子擡起了她的眼睛,我一怔,隨後就聽到了各種驚呼——那真是一張艷色驚絕的臉,遠山一般纖秀的眉,晶澈的琥珀凝結成的眼,臉頰是沉浸在朝露中的梨花,唇間一抹朱砂,仿佛是世上最嬌媚的玫瑰染成,矜持中透著一絲誘惑,尤其是她下巴的曲線,和雪白細膩的肌膚,直把那身華美的錦緞都逼得失去了光彩。

她擡眸的一瞬間,全場人都屏住了呼吸。

師父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幻宗白櫻竟是這樣一個妙人。”

二師兄道:“嗚嗚,我感覺我的初戀又要來了……”

四師姐道:“你初戀不是白夜嗎?”

我問:“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她長得和白夜很像嗎?”

“哎?真的啊……”

可就在我們評頭論足,猜測白櫻和簫子沉是什麽關系的時候,她輕輕地在嬌嫩的嘴唇上咬出一個淺淺的印,眼波閃爍地對著簫子沉道:“你要是敢背著我找別人雙修,我就……死給你看。”

頓時,數十記眼刀向我射來,仿佛是我把人家的大好姻緣給攪和了。

我覺得我已經夠冤了,不想簫子沉的表情比我還冤,他看了看白櫻,再看看我,想要說些什麽,我嚇得連忙哎喲一聲:“師父,我吃壞肚子了我憋不住了,一會兒國師大人有什麽指示記得轉告啊!”

早說不想來了,誰留下誰傻!

我溜走的決心很足,簫子沉在後頭吼了什麽,我統統沒有聽見,也不想聽見。我說過,我討厭別人和我提什麽雙修,我沒和他急是看在他長得不錯的分上。

而且,那個什麽白櫻,我真是惹不起。

“姐姐,你不高興嗎?”

我在京城遊走了一大圈,青樓楚館,實在是提不起那個興致。路邊的茶肆,有個瘦小的小女孩拉了拉我的衣角,她抱著一架比她人還高的秦箏,滿眼期待地說道:“我彈個曲子讓你高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