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落石出

得不到紓解,我整個人都似飄浮在雲端,骨骼揪在一處,卻又完全找不著重心。不上不下的感覺難受極了,心裏仿佛裂開了一個大洞,空虛不已。

我弓起身子,企圖尋求一絲慰藉。

白夜終於明白我為什麽而哭。

“笨蛋,想要就說啊。”他嘀咕著,然後埋頭吻住了我的謾罵。唇舌交纏,濕潤的津液伴隨著熱烈的氣息緩解了我的幹渴,可是,不夠,還不夠。

他野蠻地沖刺進來的時候,我忍不住驚呼,不知不覺就把埋在身體裏的熱鐵絞得更緊……

我強烈的反應刺激到了白夜,他嘆氣道:“真淫蕩……我若是再等下去,你就會成為別人的東西吧……”說完,他狠狠一撞,便再沒了先前的克制,瘋狂地在我身上恣意馳騁,每一下,都要了我半條命去。

我沒空去細想他話裏的意思,只被他搗弄得尖叫連連。

分不清是疼痛還是快樂,又酸又麻的感覺從脊椎底部升騰,毒藥一般,蔓延全身。

我覺得我快要死了,我不想一個人孤獨地死掉,所以我一口咬住白夜的肩膀,企圖把他也拖下地獄。

他悶哼一聲,逐漸加快了抽送的頻率,我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瘋狂的掠奪,在一片混沌中到達了極樂的巔峰……

有如另一個世界的閥門開啟,輕盈的靈氣在周身流轉,那道該死的封印一點即破。

我貪婪地呼吸著來自上方的新鮮空氣,冷著臉對白夜道:“這筆賬以後再和你算!”幹澀的嗓音沒有半分威懾力,倒是印證了方才那場聲嘶力竭的雙修,我的臉騰的一下燒起來了。

白夜望著我裙角艷如紅梅的可疑血漬,嘴角微微上揚。

那顯然不可能是他傷口上的血,我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這個樣子的小梨兒,可不許別人看見。”他扯過白櫻的紅色紗裙,把我攬過去,裹得嚴嚴實實,自己則解下頭上的珊瑚珠釵,扔到一邊,披上鵝黃色的中衣,不慌不忙地系好衣帶。

即使落魄,也依舊優雅從容。

那張鉛粉落盡,活像被人淩辱過的臉,在夜色的襯托下,非但不違和,還有一絲楚楚動人的意味。我瞬間想起那天晚上,讓整個昭陽殿黯然失色的白櫻,心頭一陣躁動。

“正事要緊,去拿神農鼎吧。”美人在前,我的脾氣到底是沒發出來。

八葉蓮花陣中央的大鼎足有兩人高,鼎下青煙繚繞,妖火灼灼,像是正在煉化什麽東西。想到那些失蹤的少女,我不免一陣惡寒。在我的催促下,白夜走到鼎前,伸手一探——

嘩!

一團紅光炸開,白夜觸電般拉著我往後退,我還沒鬧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密密麻麻的紅光便如同蜘蛛網一樣由神農鼎向四面八方擴散,光束觸碰到石棺時,那些寫著金粉咒文的棺材炸裂開來,一時間,粉塵飛舞,眯了我的眼睛。

“我們好像喚醒了不該喚醒的東西……”

棺材裏裝著的,是各色各樣的、活靈活現的……人?

不不,那不可能是人。

離我最近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穿著桃紅色的裙子,梳著整齊的雙髻,有著光潔的額頭和纖長的睫毛,她的左邊臉美貌極了,幾乎完美到沒有一絲缺陷,然而,她轉過臉來的那一瞬,我嚇得抓緊了白夜的胳膊:“靠!”

右邊臉根本沒有臉!

白的!

什麽都沒有!

你能想象左邊臉是個清秀佳人,右邊臉是張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嘴的白皮嗎?如此驚人的反差,我都快吐了。

更誇張的是少女身後的男人,眉是眉,眼是眼,看上去無比順眼無比欣慰,可他往前走一步,腦袋就像狗尾巴草一樣左搖右晃,晃完之後,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吊在脖子上,我看了都替他難受。

還有不遠處的一個老人,上半身未著寸縷,心口開了個大洞,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身體裏大大小小的齒輪,正向不同的方向轉動,石頭質地的心臟隨著機簧突突地振動……

“是傀儡娃娃啊。”白夜並沒有太吃驚,他甚至有點興奮,“剝了人皮,挖了人心,重新鑄造成形,簫子沉竟然還有這等手藝……”

不等他說完,那個半臉少女就拔出一柄桃木劍道:“守護神農鼎是我們的職責,主人說了,誰若敢打斷神農鼎的煉化,殺無赦!”

語聲清脆,卻毫無感情。

也不知道傀儡娃娃是不是覺得我是她的下飯菜,她沒有去惹白夜,而是一劍刺向了我——

我兩指一並,當仁不讓地夾住劍身,正要嘲笑她區區一個傀儡也想太歲頭上動土,誰知一看向她的臉,就敗下陣來了。

太刺激了,無法直視了簡直。

移動兇器啊!

傀儡雖然沒有感情,卻是十分精明陰險的。我懷疑他們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在我被那半臉女刺激得失神的片刻,數把利刃向我紮來。